第十四章 新亭画柳[第3页/共4页]

一大早,等候已久的世家后辈们,纷繁束发结冠、整衣飘带。三三两两的坐着牛车,行出各大森门府第,前去新亭。

“哦!”

建邺之南,出城十二里,突有山岳奇秀,骤起于平坦四阔的江南田垅。山势由低至高,呈三环而叠围,就若一道天然樊篱,护着烟雨初歇的城郭。

“哞……”

刘浓微微一笑,看着那环围成圈的世家后辈们,心中暗叹:也不晓得这内里,都有些甚么人物。王羲之有兰亭雅集,名传千古。今王导携北地士子聚在新亭,不知能不能见到那位人物。如若见到了,他又会不会临场作书,惹得卫夫报酬之而泣。哦,对了,这里是新亭,新亭对泣,不知就是现在,还是四年后。

刘訚道:“小郎君,东西都备好了,你也坐吧。”

刘浓已把朱焘认出,笑着答道:“他是石头城的朱府君,对刘浓多有帮携。长辈还请缓行,待小子前去见过,便来相寻。”

王导欲于本日南赴新亭,登高而望远。

侍从奇道:“郎君,王公还未至,为何此时便要作诗?”

有人挥着宽袍大袖,弃车而步行,一身昂昂;有人在牛车上开了天窗,置身于此中,琴鸣萧萧;更有人敞胸露肚,与摆布嬉笑无忌,自夸洋洋;另有一个,竟然躺在羊车中打呼噜,有苍蝇扑鼻而来,大怒而起,拔剑斩之。

世人闻声而观,只见在那山顶突石之上,有一个小小的身影,正展开双手作翅翱翔。其状危危,其色苍苍,其意惶惑。

朱焘也不羞窘,哈哈一笑,把手中的狼豪一搁,笑道:“鼓起之时,觅得多少,落笔之时,却悠然忘返。罢罢罢,我不是作诗的料。来来来,你来做上一首,就以此腊梅为题,可好?”

刘浓把那《秋柳映潭图》撇了一眼,他不懂画,可晓得卫协画得极好。庾亮失势不饶人,仍旧穷追直打,把个诚恳人辩得满脸通红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。心中微恼,他与卫氏一同前来,实是荣辱皆共,略一沉吟,便悄悄的扯了扯卫协。

此中又以北地南渡的世家居多,江东本地的顾氏与贺氏,在顾毗和贺循的带领下,遥行而往。诸如陆氏、张氏则不见,朱氏亦只要寥寥前去。陆玩自称抱病不予前行,更叮咛自家后辈不得前去。北地之伧,澎湃而来,我江东陆氏岂可于其同栖于林。

朱焘笑道:“彼已非此,彼时,我只为附王公殷切之心而至。此时,虎头妙才深得我心,怎可不随他一同上山乎。”

朱紫惊问摆布:“此乃何人之子?”

言罢,他回身,踏着木屐,挥着风袖,双眼平视火线,直步行至飞石之末。站定,徐风顷刻作疾,裂得浑身白袍如旗而展。负手而立于危崖之边,冠带飘飘,极目极视北方。北方之地,烽火四起,虽不成目睹,却一一呈于心海。

牛车嘎但是止,从车中跳出一个乌衣俊颜,指着那道旁一株腊梅,笑道:“快快与我拿得笔墨纸砚,我要就此腊梅作诗四首。”

朱焘浓眉竖拧,佯怒道:“前次郗公说你作得好诗,现在你却说不会。怎地,莫不是看不起我朱焘?”

想到这里,心中蓦地生起一种心境,极想登高北望,制都制不住。悄悄走到了潭侧,引丛而远,来到一处悬壁之前。悬壁有飞石,突飞于深渊之上。崖前,则是极目广宽,山川大地都被一眼尽收,不远处的建邺城静伏于茫茫。略一转眼,便放目往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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