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及卫世叔所言,此人外儒内雄,果然一言而中的。
浅浅为朱焘斟得一杯,朱焘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。随后满脸通红,神采古怪。只见他嘴唇一阵颤抖,眼睛外突,几翻深呼吸才强压住酒气,好悬没有当众出丑。
卫夫人问道:“此诗可佳?”
刘浓一一而答,眼观鼻、鼻观心,心中却大汗,巨汗:我的来源本就不明,可千万不要被这神棍,给算出些惊世骇俗的东西来。
寻声而望,一行十余人,自高处而下。俩人连袂并行于前,左边的人,儒服高冠四十有许,丹眼凤目,蓄着三寸短须,是兖州刺史郗鉴。右首之人,三十多岁,四方脸孔略长,浓眉刀唇。头戴青纶巾,内着雪色单衫,外罩青纱绢袍,腰间束着一条月白玉带,是司马睿的亲信权贵王导,王茂弘。
酒满七分,一样一口抿尽。她面上没有任何色彩,眼中却透出浓浓神韵,浅声道:“此酒可驰名?”
“非也!”
朱焘哈哈大笑,有人投目而视,他却浑不在乎。反拿眼一瞪,那人淡然一笑,缓摇麈尾,避过他的眼神,恰是庾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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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浓的脸更红了,正欲说话,朱焘却挑着眉,满脸笑意的把他拉到身边坐下:“才貌怎可躲藏,该当与人共赏。”
恒彝身侧之人亦道:“卫夫人在此,我等岂敢弄笔啊!”说着,他又遥遥朝着卫夫人拱手道:“周伯仁,见过茂猗先生!”
“好诗!”
那人与王导差未几年纪,大衫飘袖,满脸的豪气,拱手笑道:“王公过誉,有卫夫人在此,恒彝岂敢言雅。”
哪壶不开提哪壶,可既然已偷作了,也只能一偷到底。刘浓只得点头。
这时,王导似瞥见了某些人,几个疾步而行,行到那些人面前,笑道:“茂伦来了,伯仁也在!有江左八达的茂伦和汝南周伯仁前来,本日雅集,定当更增辉色。一会且待茂伦与伯仁行书、咏诗!”
郭璞大摇其头,一眼却掠到问话之人,从速躬身而礼道:“郭璞见过贺翁!”
郗鉴身边所坐之人是何人?一个小人儿,穿戴一身青袍,目光如星辉,正饶有兴趣的瞅着他。两眼一对,那青袍小郎君的卧蚕眉微微一挑,那一对蚕便活了过来,仿佛要飞出他的脸颊。神采,妙不成言。
那青袍小郎君见刘浓避走目光,反而左看右看,心中更是猎奇,忍不住的就想站起来,却为王导所制。
说着,对身边的青袍小郎君笑道:“於菟,你人小,可先来。是作诗,还是从书?”
方才行到潭边,一眼便见卫夫人正与朱焘在说着甚么。满潭圈围的尽是世家男人,就只要她一个女子,带着几个婢儿描红着绿。有那江东之地的士子不熟谙她,纷繁作奇,往那边指指导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