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”石兴笑声嘎但是止。
“左司马……”
耳闻乱七八糟的请战声,夔安嘴角一阵乱抖,猛地一拍箭壁,冷声道:“休很多言,闭城不闻。如有言战者,斩!”言罢,冷寒着一张脸,簌地回身,按着腰刀,捺步徐行,牙齿咬得铁紧。
朔风飞扬,裂得中军大纛哗哗作响。
将近秋,雾澜深重,旗号飘荡于云海中,凛风乍来,滚起黑浪如龙。肃杀,两万雄师兵临城下,却无人一出声,冷若铁铸。唯余健马缓缓的刨着蹄,悄悄的喷着响鼻。
徐光笑道:“殿下所言甚是,现在殿下携七万雄师入洛阳,吾观敌阵不过两万余,恰若往昔之赤壁……”言至此处,好似蓦地思及一事,“啪”的一拍额头,谄笑:“无巧不巧,城中恰存铜雀殿,此乃天意也!殿下当得此二美,夜荐床笫!”言罢,沉沉一揖。
这时,一群人蜿蜒而上城墙,绕过箭楼,朝着夔安行来。为首者高额凸鼻,目似鱼珠,嘴薄若一线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。夔安见得此人,眉头一皱,快步迎上前,按着左胸,弯身道:“夔安见过世子殿下。”
“左司马,此乃奇耻大辱也……”
徐光心底一沉,眼睛一转,计上心头,恭声道:“左司马彪勇,徐光敬而佩之。但是,徐光曾获内信,荆、江二州已然遣军北上,彼时,待救兵一至,江东刘浓便可提军入陈留,左司马屯镇之意,不攻自破矣!”言至此处一顿,挑眼看向夔安,笑道:“左司马乃智者,运筹千里何尝一失,莫非不知乎?亦或,左司马另存他意?”
徐光踏前一步,挽起袖子,朝夔安一揖,复向石兴深深一揖:“殿下,左司马所言甚是,但是,据逻骑回禀,荥阳李矩尽起两万雄师北上,观其意,当在河内。河内守军仅三千,若河内一失,粮道不保,我军将不战自溃矣!”
“汝乃何人?”夔安不为所动,笑眯眯的问。
“徐光!”夔安怒喝,眼睛瞪得浑圆,手则按上了腰刀。
夔安瞅了瞅石兴神采,心中沉默一叹,干脆冷然道:“殿下,兵者乃国之大事矣。赵王倾雄师南下,其意在夺兖、青、徐三州,夔安屯军于此,东可镇荥阳李矩,西可拒此强军。此举,正乃困敌五万于泥沼……”
“非也!”
徐光朝着夔安沉沉一揖,继而,挽着袖子追上石兴亦步亦趋,遂后,对石兴附耳一阵低语,便见得,石兴神情蓦地一变,转头看了一眼夔安,遂又摇了点头,大步而走。
“殿下!”
“蹄它,蹄它……”
“呜,呜……”却于此时,城下传来苍劲的号角声,世人探目一观,但见旗号翻摇,雄师如潮徐退。
“大司马,且恕徐光!”
“哦,放箭!”夔安裂了裂嘴角,眼底闪过一丝寒光,挥了挥手。璇即,城墙上爆射一团乌云。
沉重的马蹄声响起于全军右翼,冉良顶盔贯甲,倒拖着八面剑槊策马出军阵,斜斜瞅了一眼高大的城墙,嘴角勾起一抹嘲笑,继而渐渐加快,渐而愈来愈烈,风驰电掣般撞向洛阳城。仅一人罢了,气势却若千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