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希律律……”
将近秋,雾澜深重,旗号飘荡于云海中,凛风乍来,滚起黑浪如龙。肃杀,两万雄师兵临城下,却无人一出声,冷若铁铸。唯余健马缓缓的刨着蹄,悄悄的喷着响鼻。
“蹄它,蹄它……”
耳闻乱七八糟的请战声,夔安嘴角一阵乱抖,猛地一拍箭壁,冷声道:“休很多言,闭城不闻。如有言战者,斩!”言罢,冷寒着一张脸,簌地回身,按着腰刀,捺步徐行,牙齿咬得铁紧。
“汝乃何人?”夔安不为所动,笑眯眯的问。
徐光朝着夔安沉沉一揖,继而,挽着袖子追上石兴亦步亦趋,遂后,对石兴附耳一阵低语,便见得,石兴神情蓦地一变,转头看了一眼夔安,遂又摇了点头,大步而走。
荀灌娘秀眉紧皱,夔安南来即入洛阳城,据七万雄师遥顾四周八方,不战亦不退,却硬生生拖住了全部西线。荀娘子自知,西线乃全军之精锐,两万余白袍尽在此地,而刘浓企图乃速战持久,从而提军入陈留背插麻秋,待斩掉麻秋,敏捷入兖州。
“左司马,我等请战……”
少倾。
荀灌娘冷冷瞥了一眼宏伟的洛阳城,复看了看身后小山坡,白袍陆地簇拥着一团血红,那是刘浓的炎凤亲卫,此战她是主帅,成都侯亦将听令于她。隔着茫茫人海,她恍似瞥见了成都侯剑眉微皱,嘴角尚带着如有若无的笑容,心中愈发羞怒,提了提马缰,叫过传令兵,细细一阵叮咛。
“左司马,此乃奇耻大辱也……”
徐光瞥了一眼石兴,心中冷然一笑,神情却愈发恭敬,指着城下中军大纛,轻声道:“殿下且观之,那大纛下披红氅者,即乃全军主帅荀灌娘,此女极其擅战,乃江左名将。且闻人言,此女美若清阳,娇若春花,实属豫州一绝。”
“哦,奇哉,奇哉……”石兴眼睛豁地一亮,间隔极远,却一眼即辩出荀灌娘,暗觉胸口炎热,不由扯开胸口衣衿,笑道:“人言江东之虎勇不成挡,殊不知,亦如昔日之东吴,得二美傍身也。有美存军,尚堪力战乎?”说着,摸着胸口,裂嘴淫笑。
徐光心底一沉,眼睛一转,计上心头,恭声道:“左司马彪勇,徐光敬而佩之。但是,徐光曾获内信,荆、江二州已然遣军北上,彼时,待救兵一至,江东刘浓便可提军入陈留,左司马屯镇之意,不攻自破矣!”言至此处一顿,挑眼看向夔安,笑道:“左司马乃智者,运筹千里何尝一失,莫非不知乎?亦或,左司马另存他意?”
即有胡将嗡声道:“左司马,是可忍,孰不成忍!敌不过两万余,我军乃其数倍,何不开城一战,以雪此辱?”
冉良一见夔安,双目圆瞪,勒着大黄马团团打转,剑槊斜指夔安的光脑门,嘴里则大呼:“夔安!汝亦乃石勒十八骑,夙来擅战,恶名久享,现在据七万雄师欲犯我颍川,为何却龟缩不战?莫非,害怕我家将军尔!”
“嘿嘿……”夔安冷冷一笑,挥了挥衣袖,不屑隧道:“李矩其人,心在洛阳,魂存洛阳,岂会北叩河内。其人纵入河内,又有何妨?届时,吾遣一偏军,便可伐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