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全军从速!”
刘浓抚了抚飞雪的脖子,嘴角带着如有若无的笑容。飞雪享用的打了个响鼻,舔了舔成都侯的手,眼睛却犹自瞟着影虹。不幸的影虹,步步后退。
石兴眉头一皱,逻骑飞向四周八方,去时十人一队,归时寥落可数,且大多带伤,不由心生惧意,面却不改,冷然道:“江东之虎一意邀战,吾引军而出,其报酬何却一退复退,莫非,此中有诈?”
稍徐,荀灌娘小巧身甲随马起伏,皱着柳眉,细细一阵深思,轻声道:“战者,六合,天时,人和也。夔安即出洛阳,三者便入我手,战于何时在我,战于何地亦在于我,轩辕关外,有一狭长之境,勉而为之,可容十万雄师于战。嗯……李矩若行东来,吾之意,即乃于此!”说着,伸指划了个圈,凝眉看向刘浓,眸中星光灿烂,令人不成逼视。
连绵十里之虎帐早已复苏,枕戈待旦之将士披甲持刃,肃杀于朝阳初升中。一望而无边,枪林如丛,白袍澎湃,健旺的战马扑扇着视线,红色的眼瞳几与红日争辉。
远而望之,实属洪荒之猛兽。近而察之,马背上的骑士威武雄浑,头戴牛角盔,身袭乌墨甲,肩披浑白长氅,氅尾坠至马后,边角淤积陈年血迹,色作暗红。
“报……”逻骑衔尾追来,马脖挂着两枚带血头颅,跟着马蹄起伏,抹了一把血迹斑斑的脸,放声道:“回禀将军,敌军路过旧营,未予停顿,衔尾而来!”
“果然?!”刘浓与荀灌娘齐声道。
闻言,刘浓神情一正,指着漫漫草海,冷声道:“莫论别的,凡是夔安敢出,勿必使其亡殁于此!以告二十万孤女,在天之灵!”言罢,冷眼若电芒,昔年,石虎携走洛阳二十万汉女入襄国,即乃夔安之谋。而此二十万汉女,已然不存于世。
“便如此。”刘浓露齿一笑,未见温和,唯余森然。
复行十里。
“是也,非也!”刘浓摸了摸鼻子,笑道:“昔年,祖将军已然将洛阳托附于李司州,何如,李司州却未能恪守。是故,为天下百姓计,吾岂可重蹈复辙!然,李司州拳拳之心,不成轻亵,故而,吾之意,如有朝一日可得洛阳,当与李司州共治!嗯,李司州治民,吾当治军,如此便可两安!”
石兴想了一想,凝声道:“若其据关不出,当以何如?”
石兴神情一松,问道:“何喜有之?”
一声重击,锋利的墙石刺破掌心,血流如涓,夔安猛地一甩手,血水落了一窜窜,其人却不顾,背起双手,盘桓于城楼,嘴里喃喃有辞:“诈,此中,必定有诈!!”
刘浓浅笑道:“然也,也许乃是如此。”
此言一出,诸将冷肃。
“希,希吁儿……”飞雪兴趣勃发,瞪圆了大眼,尾巴一扫一扫,朝着小红马裂开了嘴,叫声希奇古怪,其意耐人寻味。它已然五岁了,成都侯顾恤它,并未去势。是以,每逢春秋之时,它便兽兴大发。幸而,其目光甚高,非美马难入其眼。想来,影红即乃马中美姿色,不然,飞雪不会如此!(去势乃阉割)
“奸滑……”荀娘子嘴角一翘,似笑非笑,转念一思,奇道:“君且思之,夔安扼守洛阳十余日,为何本日始出?莫非,此中有诈!”说着,挑眉看向刘浓,在其心中,成都侯委实狡猾,敌酋亦该当如此,不成忽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