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依侬晓得义兄心机,眸子一眨,轻声道:“义兄若,若欲参军,依侬可自往上蔡,依侬有剑,不怕。”说着,拔下头上细簪扬了扬,脸上洋满敬爱的笑意。
大祭司直了直身,理了理嘴边一丝金发,淡然道:“成都侯,此乃阿胡拉天神之恩赐,此乃圣火之光之指引,此乃光暗与暗中,即乃善与恶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刘浓翻上马背,将飞雪递给帐前侍卫,镇了镇神,挑帘而入。
谢艾一怔,他未去过江南,半晌,答道:“纤陌纵横,牛羊环抱,或有清溪,或有小桥。放眼所见,柳环村庄,篱笆青青,白鸟高飞,来往皆衣冠,展转闻歌声……”轻声诉说着,身影渐渐嵌入夜里。
荀灌娘瞥了一眼帐中人影,复看了看刘浓,亦不知想到甚,冷冷一笑,提马纵向营帐一侧,翻身落马,独自入了本身的帐中,好似不欲得知成都侯将如何应对。
稍徐,大祭司紧了紧手中杖,按着左胸缓缓哈腰,淡声道:“伊娜儿,见过成都侯。”又对红筱道:“见过将军。”其声平静,未闻涓滴波澜。
刘浓阔步行至案后,将楚殇卸下,搁于案角,遂后,按着裙甲,缓缓沉身,跪坐于席。由始自终未有言语,亦未看大祭司一眼。红筱无声行至案侧,拾起案上阔剑,垫着脚尖将剑挂于帐壁,而后,静侍于刘浓身侧。
谢艾点头笑了一笑,将簪子给她插在总角头上,柔声道:“依侬乃知书小女郎,待至上蔡,可习琴,可读书,可绣画,再无需此剑。”言罢,勒转马首,缓行于浮茫月色。
“身在汉地,当行汉礼。”刘浓解开颔下系领,取下头上铁盔,将牛角盔置于案角,神情冷酷,声音降落。红筱捧起牛角盔,轻步走到套甲木人旁,将铁盔叩于木人头上,遂后,看了一眼郎君,见刘浓微微点头,嘴角浅浅一弯,转步至郎君身后,跪坐下来,冷静替刘浓卸着肩甲。
大祭司秀眉一颦,未推测刘浓如此沉得住气,竟得遇神迹而不惊,她悄悄吸了一口气,微微倾身,白晰嫩玉般的手掌扇向铜灯,灯火一闪即灭。刹时,忽明骤暗,帐中一片乌黑,刘浓呼吸略重,大祭司吐息微缓,二者仿佛正行融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