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虎视若未睹,冷然道:“大祭司,伊娜儿,汝乃阿胡拉酒保,该当将善与恶尽播于六合寰宇之间也!是故,吾奉神明之意,赐汝三百骑西行入豫州,南下渡大江,汝可愿领此意?”
“谨遵单于元辅之令!”将领把盏一搁,拔出腰刀,反手扎入汉姬雪嫩的胸膛。
方一出帐,即见满地跪匐着铁甲,大祭司法度未滞,穿行于铁甲人海,独自走向本身的帐蓬,少倾,轻身而出,手持一杖,背负一囊,手牵一犬,对身后众白衣女子道:“伊娜儿奉天神之意,西进南下,此事存亡难料,汝等勿需跟从。”说着,看向远处的白衣道人,浅笑续道:“若为生故,可另行他择。”
大祭司想了一想,固执长长的权杖,前迈一步,答道:“阿维斯塔,善与恶。绳水绕广固,圣水蒙恩而化生,生生不息,此城难取!单于元辅若行强取,圣火必将燎原,懦夫之颅将飞冗长天,失主之羊将孤泣悲唤。”
笑声如桀,笑声猖獗。
佛图澄合什道:“愿闻大祭司之言。”
佛图澄看着小白兔窜帘而走,微微一笑:“此乃生。生存亡死,死死生生,即乃‘循环显密’之道!”
“唰!”、“啊!”光寒暴闪,郭氏中刀,一声惨呼,捂着胸口,软软的坠下胡床。大祭司眉心凝川,白衣佛图澄转动木珠的手指一顿,遂后,陡转即逝,持续拔珠。
石虎慢吞吞座下,捧起一块肉骨头,胡乱一阵嚼,边嚼边道:“不知善,不知恶,即为善恶一线。天未崩,地未陷,吾尚食肉喝酒,当复何愁?”说着,歪头问佛图澄:“汝之神,言循环,存亡乃何物?”
“哈哈哈,好一个念转之间,妙哉,妙哉!”石虎大喜,歪着身子看向大祭司,问道:“大祭司,天神之意浩大难测,善与恶存乎念转。是以,若善即恶,恶亦乃善。如此,饮亦非饮,当饮一盏!”言罢,抓起酒碗,再邀。
大祭司未答,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崔氏,缓缓起家,接过身侧白衣女子递来的权杖,按着左胸朝石虎浅了浅身,璇即,回身走向帐外。
帐中猝然一静,除白衣道人外,大家自危,诸将紧紧的拽着腿间肉,均想:“大祭司,切莫再言,如若不然,单于元辅必将亵神!”他们俱乃虔诚的阿胡拉信徒,但自从入主中原以来,目睹繁华为铁蹄践踏,贪婪与血腥猖獗滋长,信奉已然蒙尘。
此举极其失礼,形同鄙视天神,众白衣女子齐齐色变,便有一名年长女子欲出言喝斥。大祭司却面若平湖,伸手将年长女子制住,持着权杖,踩着毛绒绒的雪毯缓缓前行,待至石虎面前八步开外,按胸道:“阿维斯塔,善与恶。”
骑士首级闻声了,猛地回过甚来,瞪眼白衣女子,按着腰刀的手紧了又紧。大祭司斜了一眼他,洁净纯粹的眸光令骑士首级缩了缩脖子,调转马首,冲向队前。年长的白衣女子看着骑士首级背影,轻声问道:“大祭司,此行,不知可否得见闾柔殿下?”
大祭司道:“伊娜儿,不成喝酒!”
少倾,石虎哈哈一笑,转目看向佛图澄,问道:“佛图澄比丘,阿胡拉天神已然降意,汝之神,又言何物?”
霎那间,帐中一派哗然,便连将将奔出去的甲士也“扑嗵”一声跪伏在地,毕竟他们奉养阿胡拉天神已然两百余年,大祭司便是他们心中的神明之珠,若将大祭司西逐豫州、南放江南,胡汉仇深若通途,可想而知,大祭司焉有命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