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声音自院后飘过来,等得一会,再无半点声气,想来陆舒窈走了,刘浓长长吐出一口气,镇住神,回身便揖手笑道:“冒昧,冒昧,祖言莫怪,一时无状尔!”
众郎君见怪不怪,一个个冒死忍住耳朵,这张迈是在学阮步兵呢,只盼他早点啸完。焉知,这张迈平生最喜作啸,胸中藏气甚多,一时竟连而不断。这可苦了世人,别人作啸是如雷滚云,他作啸则分歧,声音大则大尔,却刺耳致极,不似啸声反若驴鸣。
“嗯?!”
统统,皆因失色归真、言发由心!如此作解,各自执真,两厢皆有颜面可存。
“刘郎君,好诗。”
后院梨树下,抹勺在陆舒窈面前挥动手。
《豪士赋》!
“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!”
得其一言,刘浓恍但是悟,洒然一笑,揖手道:“祖言心不系物,刘浓愧不及尔!君之言行,方才为浑然一体矣!”
陆始眉间微皱,面呈涩意,然亦不得不待其啸完,怕他再啸,从速笑道:“仲人吹得满口好啸,一声便绝尔!且随我来!”
士衡千古,鹤唳千古!
刘浓悄悄一叹,却亦不肯因本身之故,使陆纳获咎人,遂上前笑道:“祖言兄,我观这位郎君酒正酣尔,酒之一物,出于土粟,作水行上善;善,可令人浑忘物外,亦可令人返朴而归真;我辈所求者,尽在一真尔!驴鸣非驴非鸣,只在忘我矣!步兵之悲,在步兵矣!”
陆纳道:“辩论!”
唉!陆始,非是小巧心,却作小巧人,到头两边皆不得……
其声雄雄,其意冲冲,直欲翻天而复地!
刘浓见其为本身遴选是的那月室,而他则居了青室,正正恰合情意。漫眼四阔之际,突闻得院后传来一阵清扬的笑声,不由心生猎奇,转目投去。
说着,命侍从赶来牛车,邀刘浓同坐。
与此同时,一队富丽的牛车至竹林口停下,随即挑帘纷繁,一个个宽袍高冠郎君钻出来,俱是青俊之辈,领头的恰是陆始。间或1、二,竟带着美婢,一群人仿似闲游山间,谈笑时则打量着四周风景,再评头论足、恭维不竭,尽皆在奖饰陆氏庄园秀美。
陆纳引着刘浓闲闲逛着,似想起甚,突地一拍额,笑道:“呀,游园亦不急在这一时,瞻箦,我得先你带去暂居憩室才是,若不称心尚可早换;如果迟了,怕好处所皆让人占去!”
随后回身,挥手笑道:“瞻箦,彻夜,我们秉烛夜谈,咏诗……”
陆机曰:华亭鹤唳,岂可复闻乎?
闻声,陆纳猛地按膝而起,奔至室外,目逐鹤杳,一时胸中滚滚,放声咏道:“世有豪士兮,遭国颠沛。摄穷运之归期,尝众通之所会;苟时至而理尽,譬摧枯与振败。恒才琐而功大,因而礼极上典,服尽晖崇……”
赞道:“妙哉!”
陆纳酒入三分,满脸微红恰适意,歪着嘴巴笑答:“华亭美鹤久卧芥丛,故,不知天下之鸟矣。在吴郡张氏有个塌货,其有三宝……”
陆纳微微一愣,心机稍转便已知其意,笑道:“昔日虎丘,瞻箦曾言:心正则诗正!这满园中,就属这院子和小妹居的“君归”院最好,你我皆非俗士,何必为避风雨而自掩其形?莫作纷忧,我们就在此地彻夜畅谈!”
刘浓奇道:“祖言,又怎地了?”
倘若经心细游,没个两三日休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