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!”
合座皆静!
刘浓见其只论诗而不妄疑,心中略松,然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,亦不肯作避而不知,遂笑道:“祖言,后院乃陆小娘子寓所,唯恐风议不便,不若我们换个处所吧!”
晋时千篇诗赋,刘浓最喜这篇《豪士赋》,经常诵而击节、慨而长叹;练剑之时亦默咏,培平生之志,如朱焘言:断不敢忘洛阳尔。当时与陆纳纵合,二人声音皆沉沉而雄浑。一赋咏毕,余音未消,俩人面面相窥。你指着我的脚,我指着你的脚,随即哈哈大笑。
“刘郎君,好诗。”
这院子位于荷潭之侧,在其背后另有几栋雅院;院院之间,凹凸分歧。而秋千恰是自云胡院后荡出,其势略高,可见绕着各色丝带的千绳高低闲逛。
陆纳眉尖一挑,正色道:“院子是个死物,建得再妙亦不过是刀工;瞻箦风仪绝秀,但存候居,亦好让这些死物沾得些雅色。”
白墙若展纸,黑瓦似染青。
“小娘子,小娘子……”
话音将落,院别传来一声大笑:“如此美室,当居之也!”
驴鸣、猪醉刘浓尚能猜出来,这犬宝却不知是甚玩艺,便问:“何为犬宝?”
沿着竹林一阵缓行,陆纳随便指导着途中风景,侃侃而谈、口若悬河,刘浓静坐以对、笑而随心,俩人皆相互得风趣。
陆始淡然笑着,眼底却埋没着得色,这些个郎君家世虽不若陆氏崇高,可亦属中上门阀。特别是那带着美婢的张迈,乃与竹林七贤阮步兵(阮籍)齐名的张翰之族孙,江东四大朱门,顾、陆、朱、张,这张氏虽排在最末,然亦不成小觊矣!心道:前年陆氏聚游时,阿父责我不擅交友,现在这张迈远道而来,总可挽补些吧?嗯,阿父过两日便至,那几个美婢届时得寻个处所藏起来……
陆纳以麈击掌,大声赞道。
静!隔壁亦沉默,秋千亦不荡了!徒留几只林鸟在枝头叽渣个不断,仿似在偷笑。
恰逢此时,一鹤孤来,遥遥掠过院中上空,声声长鸣穿破云霄。
陆纳微微一愣,心机稍转便已知其意,笑道:“昔日虎丘,瞻箦曾言:心正则诗正!这满园中,就属这院子和小妹居的“君归”院最好,你我皆非俗士,何必为避风雨而自掩其形?莫作纷忧,我们就在此地彻夜畅谈!”
陆纳挑帘而出,朝着院落一个揖手,目光撩向半空,负手笑问:“美在何矣?”随后不待人接话,又道:“天下皆知美之为美,斯恶已。为何本日却闻清越作驴鸣也?驴是驴,鸣是鸣,驴鸣非驴亦非鸣,敢问归何矣?阮步兵乎,何其悲也!”
说着,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,表示刘浓扣问。
与此同时,一队富丽的牛车至竹林口停下,随即挑帘纷繁,一个个宽袍高冠郎君钻出来,俱是青俊之辈,领头的恰是陆始。间或1、二,竟带着美婢,一群人仿似闲游山间,谈笑时则打量着四周风景,再评头论足、恭维不竭,尽皆在奖饰陆氏庄园秀美。
啊!!
犬宝?
张迈打斜一望,眼睛一亮,拍掌赞道:“好高雅的院子,若能于此歌颂、醉舞,岂不美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