帘张,顾荟蔚提着裙摆,轻巧下车,扶了小婢的肩,打量着桃林风景,漫声说道:“阿弟,此乃那边?怎地有此芳绰桃林?嗯,我们出来歇会再走……”
刘浓抬首,从顾淳的头顶穿畴昔,望向树下顾荟蔚,却恁不地瞥见她仿似正悄悄掂着脚尖,亦朝本身投目。心中好笑,暗自忍了,再度一个揖手道:“请顾小娘子示论!”
顾荟蔚半眯着眼,似在辩其所言真假,半晌,方才递过一枚锦囊,淡然说道:“这是我刚注之论,待刘郎君今后解得,可遣人再送来!”
顾氏姐弟甚少得见北风,极是别致。
绿萝悄悄行至刘浓身后,跪在苇席中,伸手替他悄悄捏着双肩。软玉温香俏袭来,肩上非麻似酥,妙不成言。刘浓微微一笑,本日已然练字一个时候,干脆闭目养神,突听碎湖的声音由远而近,遂展开双眼。碎湖蓦地一愣,随后脚步加快,行至近前,笑道:“小郎君,初茶刚晒好,要不要煮一壶?”
人面若隐,桃花未红!徒留东风……
“恰是!”
自那夜道别朱焘,刘浓心生忸捏每日纵笔不断,以期能书而得神。别的倒也无甚,只是却苦了白大将军,整天被婢女们赶至潭中浮水,好让小郎君辩其姿势而点“之”。悬腕行书,旨在神韵;刘浓虽日日苦练,何如停顿却不佳,揉动手腕暗道:看来不得名师指导,若想形神皆俱难矣!阿姐书法亦不如何,会稽,不得不可啊!
“嘿,你走不走?”顾淳在身后叫道。
这齐家啊,不成事事过问,锻锻碎湖吧……
“哦?”
刘浓悄悄镇神,将难堪拂于一旁,笑道:“桃林粗陋,不过亦另有几处可称高雅,愿请一观!”
刘浓淡然笑答:“天然是真,小娘子妙论,刘浓佩服之极!”
这下可真把刘浓给惊了……
顾氏家随遥领在前,刘浓沉默跟从于后;二人绕过了道旁的仆妇部曲,行小道而至。
“汝,有何意?”
刘浓蓦地顿住,紧皱着眉、俯逐着片片乱红飞绕,久久不成言语。再回顾时,那丛大紫已渐渐的往山下飘去,紫蔻抓着裙角,浅露着青丝履。
凉而不渗,如其人矣!
身后另有异!
吴郡妙音顾荟蔚!
“哼!”
唉,还是完善啊!
登临假山,清风遥徐,顾荟蔚的纹帧丝带随风飘冉,颇显几分危意。因道狭小,只能容一人,刘浓恐其像前次郗璇普通,悄悄绕过顾淳护在厥后,亦步亦趋。
又哼?!
“是,小娘子!”
呃?!
顾荟蔚见其眉间轻颤,心中稍窘,略一沉神转眼即安,巧挪几步,斜身喝道:“阿弟,如此岂是求知之道!”再对着刘浓微微万福,淡声道:“顾荟蔚见过刘郎君,郎君前次回论我有诸多不解,恰逢踏游路过华亭,是之前来就教。”
刘浓回身看向两个女婢,那两个女婢指着他正筹办哼,却不知怎地齐齐唰红了脸,至其身侧窜过,追着自家小娘子去了。
刘浓完整蒙了,木然的看着紫裙飘入桃红,他尚觉得顾荟蔚是想借此辩论,其言隐含道家玄说《以有为本》、《以有为末》;是以才会如此作答,暗指庄论:六合有大美而不言;四时有明法而不议……焉知,得来一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