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浓一眼望去,脚下不由得放缓;但见一蔟晚桃放得正艳,衬着卓约如妖、绛紫深衣女郎;她极喜紫色,深衣更多两卷,由下环抱而上,寥寥直至肩。未作巾帼髻,一束紫兰将满头乌雪俏俏而垒,半在脑后,半在额间,梅花步摇斜斜一贯,作凤髻。前翻未曾细心看得,现在花映着人,更增色;肤若白雪却暖,眉似远山含黛,最是那点朱唇,稍薄,可又凭添更多味道。
这下可真把刘浓给惊了……
凉而不渗,如其人矣!
“嗯?”
“汝,有何意?”
“是,小娘子!”
两个近婢悄悄对视一眼,暗中偷笑,至车中抱出绢席而随。她们俩早就被小娘子给拉拢了,各自心照不宣,晓得小娘子是来见谁的。
何意?
正思着,劈面一声唤:“小郎君!”
来福疾疾行来,刘浓心中却想起一事,前日让娘亲问巧思苦衷,巧思这妮子顾摆布而言它,就是不点头,莫非,她心有别属?
顾荟蔚半眯着眼,似在辩其所言真假,半晌,方才递过一枚锦囊,淡然说道:“这是我刚注之论,待刘郎君今后解得,可遣人再送来!”
刘浓悄悄镇神,将难堪拂于一旁,笑道:“桃林粗陋,不过亦另有几处可称高雅,愿请一观!”
刘浓剑眉一簇,嘴角浮笑,自吴县回庄,不日顾氏便遣随向来送锦囊,刘浓解后再遣人送至吴县,焉知那顾氏小女郎性子亦极其好强,没几日又来。本不想再解,何如顾荟蔚题注确切高深,不看便罢,一看便抵不过引诱,只得再解;如此这番,已来往三回矣!
碎湖逐着刘浓渐去的背影,回眸一眼,柳眉轻挑轻挑;绿萝不甘势弱,软软的从地上撑起来,浅浅一笑,微微一个万福,竟回身去了。
尽皆不出声,氛围奥妙!
“哼!”
“哦……”
身后另有异!
嗯?
人面若隐,桃花未红!徒留东风……
顾淳眼尖,撇见了这一幕,嘴巴翘得老高,心道:还说不是用心来见他的,知,知了么?哼!
“谁?”
庄外桃林甚大,两侧各稀有十顷。其间又有风亭、碧潭、假山,皆为杨少柳所建,因其思念洛阳北地,是以非论亭潭、假山皆是北地气势。
微凉!
顾淳踏前一步,拦住阿姐的视野,昂声道:“见过便见过,快快答复我阿姐之论,若答不出,趁早认输;若可答出,我们亦好早走!”
顾淳内心腹诽,嘴上却正色道:“正该如此,游园游春游桃红!”回身对领事部曲道:“汝等在此看车,勿须跟从,我和阿姐稍后便回!”
自刘浓此次经吴县而回,刘氏得知碎湖尚未得逞,心中憔急啊,便再给他教唆了一个美婢,心想:碎湖色彩好,学问啥的样样亦强,但是有些情怯羞怯。虎头未通人事,她再一羞,可怎生是好。嗯,绿萝是个娇媚的,说不定能让虎头得趣呢……
少倾,顾荟蔚漫不经心的转目投向一株老桃,待脸颊浅红褪尽,漫声道:“天时髦早,桃林亦甚美,刘郎君身为地主,不知可否带我姐弟一游?”
顾淳跳下车,疾步行至后车,笑道:“阿姐,到了!”
昔日皆是仓促而来,疾疾而去,这回怎地却要见过?刘浓心中生奇,沿着廊上一阵疾行,将将行至正院,便见罗环正陪着一名家随打扮之人寒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