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教晦,表白陆晔已将他置入眼中,刘浓不敢矜持,退后三步,默揖。
稍稍立定,看着劈面的郎君不语。
刘浓缓缓吐气压住心惊,暗道:杨少柳早间出行,公然是来虎丘,她让我鸣《渔樵》,那是合奏之曲,能够对琴,亦可琴箫作句,莫非……
祖昌大喜,他此次前来吴县虎丘所获亦多矣,不但结识了士族刘浓、高阀陆纳,还得在大中正陆晔的面前混了个眼熟,小得便足,其意乐乎!
至曲畔,她回顾,浅浅万福。
不见柳,不见袖,唯有对稽人渐瘦。
三层滚边徐扶,将她的腰衬得极细;葱白的手点着豆蔻,亦作紫。
“刘浓,见过顾小娘子。”
车夫止牛,自正帘挑起一双素手,小女婢卷帘而出,郗璇跪坐于车中。
……
琴起!
逐逐逐!劳劳劳!举尽尘淖之骚骚!
祖盛伏在车窗,伸长着脑袋看着垂垂停下的富丽牛车,朝着静待路边的刘浓笑道:“瞻箦,说不定会是才子佳音哦。”
青牛长啼,刘訚扬鞭。
“别过!”
来福低声道:“小郎君,真巧,方才嫣醉来了,叫你鸣《渔樵》!”
陆舒窈见他面红似朱玉,明湖之眼模糊拦着层秋雾,心中更奇,诘问:“莫非,刘郎君怕咏出后,无人可识得么?舒窈自问……”
“咚……”
待香囊收走,有女郎持着一枝桃花,趁着小婢们鼓动,羞羞的将其搁在美郎君的面前,一抬眼溺了出来,半响,才提着裙摆飞步而下。
刘浓正欲上车。
“有,有很多……”来福摸着脑袋傻笑不会记数,他喜好习武,对于习文那是会要他命的,那种学问只要小郎君才习得懂,习得好!
陆舒窈最早醒来,标致的眼睛在刘浓身上盘桓,突地惊起,提着裙摆奔至高处,遥眺望向远方,青丛悠悠,绿树婆娑,只见一抹浅红漫在此中,渐行渐远。
“啊!!”
亭中下棋的几位长辈,渐渐度下来,陆玩把刘浓细看,笑道:“本来路上操琴者是你!此曲更佳,鸣者故意,闻者幸甚!”不待刘浓接话,回身向族兄陆晔道:“阿兄,牢记华亭刘浓矣!”
还会有谁?
刘浓略作揖手,压住其话头,随后朝着东面深深顿首,正冠、挺身、肃意,朗声道:“明月几时月,把酒问彼苍;不知天上宫……”
会是谁呢?
半晌,顾荟蔚再道:“你若不肯,我亦不勉强,我有一题,愿请解之!”
樵道是:饮泉山中,江山不换三公!
来福忧?的挥动手中的布囊,喃道:“太多啦,这很多少年,才气佩得完啊。”
“可至天听,人间不复闻!若真想知,得问那位刘郎君!”不知何时,顾荟蔚亦行至此,目光漫逐着牛车消逝在天涯,语音似喃。
“刘郎君……”
顾荟蔚岂会不知他在想甚,心中不悦,暗中冷哼一声,说道:“不劳刘郎君久滞,我题已出,我论已注,若刘郎君解得,可遣人送至城北顾氏!若解不得,顾氏未败矣!”
刘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,面红如坨,眼中欣喜之色漫而阔,久久不成回神!若无杨少柳之助,他定弹不出此曲!而全部虎丘亦皆疑,山间音去,非论是贵是寒,人尚未还!
桃花簪轻颤,斑斓的小女郎看向飞石。
刘浓稍一揖手,回身而走。恰是别过,至此一别,再无昔过!如此亦好,路归路、桥归桥。几日之间,虽是起伏不竭,可现在心中却安静似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