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语既出,二人皆震!两目相投,尽皆倒映着各自的身影。
刘浓手心微阖,她反手扣着。两人齐齐呼出一口气,随后相对绵绵而笑。
二人执手相顾,刘浓要其先上车而去,陆舒窈心中柔嫩似苇絮,浅声道:“我的郎君,终有一日,陆舒窈定会与你同归!”
……
是来福!
陆舒窈冷静的念着,手指微微加劲,看着远方曲折的门路,笑容在其脸上层层绽放,喃道:“我的郎君,舒窈真愿就此与君归家呢……”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;子之归于,宜其室家!
言至此处,她定眼看着刘浓,眸子亮若星斗:“舒窈,不无情!”
闻言,陆舒窈的眼睛顷刻晶亮非常,忍不住的打断其言,轻声惊呼:“六年前,吹埙的是你?”
林间鸟儿轻唱不休。
席散后,刘浓、陆纳、陆舒窈归行于月间林中,半途陆纳被其父遣人叫走,唯余二人默行。机遇千载难逢啊!聪明聪明的抹勺怎会放过,拉着蕴夭她们缓缓辍在小娘子身后,竟越离越远。
心中略松,目光漫向岗下的陆氏庄园,突地想起一事,遂笑道:“六年前,路过此地,闻得鹤鸣九天,曾吹埙一曲以祭士衡公……”
声音中透着喜意!
“噼啪!”
刘郎?牛郎!
陆纳再道:“瞻箦,阿父托我带给你的行书条记,得闲必然细观,可莫要轻视!”
易经?!
言罢,抹勺扶着陆舒窈上了牛车,刘浓于山口目送。
清风徐绵,暗香飘漫。
刘浓淡然笑道:“嗯,当时我刚分开建康至华亭,怎地了?”
陆舒窈背着双手,悄悄一声唤。
车身逐步倾斜,刘浓靠着后壁随车而摇。将将爬至安稳处,来福“吁”的一声止住牛,笑道:“小郎君,另有人来送别呢!”
朗声答道:“时也,潜龙勿用也;势也,飞龙在天也;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;阵势坤,君以厚德载物。时止则自止,时行则自行,君子矣!其道自光!”
“刘郎君……”
刘浓微微一愣,随后想起有一件被墨污了的箭袍尚在陆舒窈处,洒然笑道:“走吧,不必了!”他和陆舒窈之间的路尚长着,不急于这一时。
声音轻浅,然字字如顿。
经这一打岔,陆玩健忘经验儿子,看着小郎君呵呵一笑,将其从帷幄中揪出来,细细一阵打量,心中又是垂怜又是疼惜,笑道:“嗯,便让他陪静言垂钓!”
小郎君脆声道:“阿叔,若无长进,便罚七哥陪我垂钓吧!”
“阿父……”
“为何?”
……
陆玩对刘浓映象极是不错,醇醇一番鼓励,再在行笔上叮咛几句,才命陆纳代其相送。陆纳则一向送出沿湖曲道,牛车在华榕道口留步。
一声呼喊:“小郎君!”
“哈哈……”
刘浓正色道:“岂敢轻视,正要前去拜谢陆侍中。”
一触,温凉。
尾音稍重!
夜月如水,清而不华。
陆舒窈听得这话心中焦心,阿父怎可问人不善于的呢?暗中替刘浓鸣不平,却亦不敢透露而出,悄悄的倚在栏边,偏着头听阿父问甚。
陆纳负手于树下,目送牛车垂垂远去,渭然喃道:“瞻箦,小妹,此路多艰尽是盘曲,需得一起保重,一起相惜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