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浓淡然回礼:“见过姚兄,我家小郎君将至,故而在此等待。”说着,瞅了瞅那人身后车队,见车轱轳深深的堕入泥土中,又笑道:“姚兄此行颇丰,想必江北之行所获甚众,恭喜。”
“啪!”
“美鹤安在?”
革绯端动手,弯着嘴角,笑得静然。
“哈哈……”来福也记起了昔日,傻呵呵的笑着。
革绯对着来人,浅浅伏了伏身:“革绯,见过参军。”
“非也,叔宝已归新亭,定是华亭美鹤……”
殊不知,此地乃是建康,而建康之人多如牛毛,乃是天下第一大城,他们的牛车尚未进城,便被蜂涌而至的人群堵在了城门口。
郭璞躬身行于暗,刘訚纵横于手腕,革绯则统帅白袍若矢剑。三人合作一年有半,生生在鱼龙稠浊的建康城中,厮杀出一条不见血的血路,几经刀光剑影,已然相互心知。
“瑟兮僴兮,赫兮咺兮,有匪君子,终不成谖兮!”
“扑通,扑通……”如落饺子普通,落水声不断于耳。
“革绯又是何人?”
“美鹤斯美也,岂可静秀而敛影也……”
“然也……”
“美鹤,美鹤……”
“参军?参军来也?”刘訚一惊,回过神来,随后便见郭璞抱着雪毛麈站在身边,当即礼道:“刘訚,见过参军!小郎君若见参军来迎,定然心喜。”
待追上自家车队,神情才豁然一松,对于他们这些长年跑商在外的人而言,崇高的士族们,便若天上的浮云,高高在上,与他们无干。而刘訚与革绯却活在当下,活在他们的天下里,商事敛财乃肮脏之事,少不得狡计与争斗,更离不了血腥与残暴。
渐行渐近,船泊柳畔,刘浓阔步登陆,朝着郭璞揖手道:“刘浓,见过郭参军。”
火伴轻声道:“华亭刘氏,刘訚。”
革绯在身后唤道:“小郎君,且稍待。”
“有匪君子,如金如锡,如圭如璧……”
“驾!!”
“嘘!”
七载工夫弹指过,郭璞面色还是,眉宇模糊,他已为本身卜算过,大凶之兆虽未尽去却已黯隐,心中待刘浓更是分歧,而刘訚与革绯能在建康安身,世家明面争斗上,一则多懒卫氏与王氏如有若无的帮携,二则便是他这个大司徒府参军暗中驰驱劳累之故。
刘浓立即将袍一撩,欲沿着昔日之路,步行入城,亦好打量旧景可曾变更。
绿萝眸子越睁越大,继尔掩着嘴格格娇笑,笑着笑着,不知怎地,心中却愈来愈疼,暗想:唉呀,真想一把抱住小郎君呀,如果绿萝能早些跟着小郎君就好了,定不教小郎君哭鼻子……嗯,小郎君哭鼻子,会是如何的呢?绿萝从未见过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