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浓问:“丁郎君安在?”
来福与萧氏管事犹在等待,见他回返,萧氏管事疾疾迎上前,礼道:“刘郎君,我家郎君有请。”
“刘郎君……”
宋祎问:“此乃何曲?”
宋祎抓着裙摆往上踩,浅露着绿丝履,轻巧的像一只绿蝶。不经意间,刘浓昂首瞥见一截雪藕,当即加快法度,与其并肩而行。
宋祎……
山风徐来,袍角微展,心中一阵欣然,闭眼一阵,复睁眼,面色略沉,眼底光寒,继尔长吐一口气,环环在胸中一荡,沿着来时之路,大步而返。
丁青矜揖手道:“余杭丁青矜,见太小娘子。”
刘浓将茶碗一搁,迎目萧然,淡然道:“但闻曲,不闻其他。”
端着茶碗细品,茶荡碧绿,仿佛伊人。
这一滞,陡转即逝。
“瞻箦且归,他日萧然再去见过季野。”
刘浓大步上前,抓住青玉笛的另一头,微一用力,宋祎放手。美郎君走到高处,凝睇青玉笛,笛身浑若玉,触手暖意犹存,微微凑唇,青香一阵。
“子泽留步!”
“历阳?”
宋祎莞尔一笑,捉着笛走向山下,行至一半,实在忍俊不住格格乱笑。半晌,笑收,缓缓回顾,深深万福:“刘郎君,此乃宋祎平生所闻,最好之曲。”言罢,冉冉而起,回身便走,再不断留。
“梅,梅花三弄。”
刘浓站在山坡上目送。
萧氏管事答:“刘郎君且宽解,丁郎君已回,锦锻之事已无妨。”
宋祎未看甲士,淡声道:“勿需多言,静待!”转而又指着远方,对刘浓道:“经此一别,恐再见无期,出此道口,有离山一重,烟云水绕,青郁作笼。刘郎君,可愿为宋祎浅行送饯?”
刘浓道:“闻笛而知音。”
“助?!”
“呜……”、“呜呜……”
“不是。”刘浓答道,目光绕过宋祎,看向槐树道的绝顶。
刘浓道:“固所愿也。”
宋祎道:“尚知甚?”
“瞻箦!!”
少倾,萧然悄悄一叹,沉声道:“瞻箦,君之美羽蓄之不易,君,理应爱之,惜之!”言罢,深深一揖,话未几言,尽在一揖中。
“请。”
萧然笑道:“不过一船锦布尔,何足言谢?瞻箦过分见怪也,入内再续,请。”
“刘郎君……”宋祎未转头,轻唤。
“非也。”
绿衣女郎瞥了一眼美郎君,淡淡一笑。
“瞻箦!”
……
染着桃红蔻丹的指尖悄悄一翘,绿衣女郎娟秀的鼻子一点一点皱起来,继尔眼角浅浅上弯,笑意安闲盛放,以青玉笛指着刘浓:“但是陆氏高傲呢?”
萧然淡淡一笑:“然也,曲中自成心,音中自相知。瞻箦乃华亭美鹤,隽誉尽播于江左,行水歌君名,逢道皆闻君……”言至此处一顿,微微昂首,深深的看着刘浓,慢声笑道:“瞻箦慧达绝伦,丁氏锦匹之事,不过戋戋一指尔,然,萧然与君订交,故而有一语不得不言,尚望瞻箦莫怪。”
宋祎在前,刘浓在后,相隔三步。七月七,将近秋,阳光绵软,落叶三两。宋祎专捡落叶踩,轻风悄旋轻纱,刘浓心中安好,俩人皆无言。
何人窥视?!倏然间,刘浓心有所察,剑眉一拔,漫不经心肠转首,不知何时,萧然正站在门前浅笑,怀中斜打一柄雪毛麈。
“晓得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