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刘郎君……”
“阿父,阿父,令姜想……”
捧着留书,丁青矜暗觉六合皆在扭转,兰陵萧氏……
嗯?!
来人正在指着丁青矜怒喝,闻听刘浓淡淡一句,神情顿时一愣。
想着,想着,丁青矜长年经商所锻铸的沉稳一扫而光,只余下慌乱,垂垂的,连手脚都开端悄悄颤抖。
丁青矜缓慢的溜了一眼刘浓,未言。
又是何人?刘耽走出室,接过贴一看,眉头一皱,将贴递回,冷声道:“不见!”
画毕,提笔于画侧,疾疾荡腕,书下一行小字:‘梅花似雪,似与不似,皆是奇绝。’
刘熏眉头急跳,怒道:“省,省甚?莫非耽兄欲效周氏乎?若不抵刃于外,将此子折之,我沛郡刘氏将为天下人笑也!耽兄莫非欲抗阖族之命?如果如此,熏弟告别!”言罢,甩袖而起,愤但是走。
半晌无声。
丹阳尹刘耽坐在矮案后,捉着画笔,笔尖点满松烟墨,荡动手腕,于画纸上来回推染。画中,雪洋纷繁而洒,落满梅树冰雪身,枝头斜伸,各绽一簇樱红。
刘耽将笔一搁,打量着画作,淡声道:“何来孺子,华亭幼鹤已长成。”
刘浓拱了拱手,再道:“如果子泽在,请将此物代呈。”说着,便命来福将锦盒奉上,神情不卑不亢、有礼有节,却带着淡淡的傲意。
“开口!”刘耽唰地抬目,瞪眼刘熏,喝道:“若再胡言乱语,休怪刘耽无情!便是家主知之,怕是,也保不得你!”
丁青矜瞅了瞅俩人,皱了皱细眉。
而丁青矜早已惊呆了,即便身为女儿且自大仙颜,也不得不感慨。面前这个女郎,那一颦一笑,那一动一静,便若山间的精灵,浑身不沾半点尘垢;她就在面前闲逛,却仿若远在天涯,她妖娆而娇媚,却又洁净至斯。
“放纸莺,飞到天上……”
刘浓不自禁的摇了点头,不动声色的抹了抹左手,压住心中惊意,行礼道:“刘浓,见过宋小娘子,不知,不知宋小娘子将欲何往?”
“不成为人言!”刘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。
族弟刘熏坐在斜对案,面上神情颇是不耐,见刘耽画作已毕,皱眉道:“耽兄,那无知孺子已至丹阳数日,耽兄岂可故作不闻不知?!”
“且慢!”
半晌后,偏门中走出一人,人尚未绕过槐树,声音已到:“锦绸安在?”
宋祎微浅笑着,浅浅万福:“宋祎,见过刘郎君。”
阳光穿开稠密的树叶,斑斑点点投下来,绿衣如妖。
糯糯的声音至廊角响起,一个年约三四岁的小女孩格格笑着奔来。刘耽蹲下身,一把将小女孩揽在怀中,顺手顶在了肩上,柔声笑道:“令姜,想做甚?”
而祸不但行,这一船锦缎乃与丁氏合作多年的大户订购,订金早下,交货之日已至。来人上门领货,丁青矜交不出货,欲退还订金。殊不知,往年极是驯良的大户却刹时变了脸,宣称如果交不出货,便亡丁氏一族。丁青矜大惊,尽起商肆内统统财物,欲五倍返还,来人拂袖而去,留下一书,言:三日内,见货!
刘耽悬腕于画,缓缓挥着衣袖催墨干,看了一眼顿住身子的刘熏,摇了点头:“日前,谢幼儒致信于我,问及我沛郡刘氏与此子之结,虽未明言,但其意已尽矣。现在江佐之地,此子隽誉另有何人不知?况乎,王谢袁萧与其来往匪浅,若于此时截之,截之不得,反惹人笑,犹未不智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