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人窥视?!倏然间,刘浓心有所察,剑眉一拔,漫不经心肠转首,不知何时,萧然正站在门前浅笑,怀中斜打一柄雪毛麈。
宋祎未看甲士,淡声道:“勿需多言,静待!”转而又指着远方,对刘浓道:“经此一别,恐再见无期,出此道口,有离山一重,烟云水绕,青郁作笼。刘郎君,可愿为宋祎浅行送饯?”
宋祎在前,刘浓在后,相隔三步。七月七,将近秋,阳光绵软,落叶三两。宋祎专捡落叶踩,轻风悄旋轻纱,刘浓心中安好,俩人皆无言。
王敦定知,祖豫州知否?
稍徐,宋祎道:“君学问赅博,应知庄子梦蝶,人间真有梦蝶么?入蝶而不知非,倘倘洋洋,随风而泄。”声音轻软,似喃。
绿衣女郎瞥了一眼美郎君,淡淡一笑。
“梅,梅花三弄。”
刘浓道:“但讲无妨。”
他虽极擅琴与埙,但对这笛却不善于,一时性起,现下只能竭力而为,试着吹了吹。
等得三息,见刘浓未答,独自走到山草绝顶,迎着风,纹荡着一身的绿纱:“幼时,宋祎从师学笛,笛音陈迹斑显,问师何如,师曰:你我皆笼中之鸟尔,故,自缚于音。”言至此处,像个小孩子普通扬动手中的青玉笛,回目笑道:“若使日不落,若使山涧青,水流亦潺潺,结芦伴云眠,难道赛仙?”
萧氏管事答:“刘郎君且宽解,丁郎君已回,锦锻之事已无妨。”
她没有看丁青矜,就那么随便的指着刘浓,很高耸、亦无礼,却被她把握的极其天然。
四目相对,刘浓安然,萧然凝睇。
“呜……”、“呜呜……”
宋祎退后一步,仿似被吓着了,眼底星光扑索索乱闪,继尔齐齐一黯,眯眼问:“如何助?”
槐道口,刘浓与萧然道别,钻入车中,眼底光芒闪动,犹在思考着萧氏商道一事,在当今乱局下,能保持商道通畅,非控军权势而不成为,何人,在与萧氏暗通款曲?
“如此,且随我来。”
刘浓看着宋祎,面色还是平平,嘴角带着如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宋小娘子应知,刘浓居华亭,华亭靠海。海中有巨舟,舟上有轮匠,若乘风顺水,指日便可至他乡,他乡甚美,有青山绿水,亦有……”
至坡顶,阳光恰好,遥遥可见渡口舟来舟往。刘浓背负双手,放目远视,绿纱飘在身边,暗香跟着山风悄悄袭来,一时寂静,不知该以何言。
少倾,萧然悄悄一叹,沉声道:“瞻箦,君之美羽蓄之不易,君,理应爱之,惜之!”言罢,深深一揖,话未几言,尽在一揖中。
这一滞,陡转即逝。
笛音飞出,刘浓面上一红,宋祎一愣,继尔笑得花枝乱颤。
“愿为小娘子鸣曲一首。”
沿槐道而行,视甲士们的谛视礼于不见。
二人并肩入内,萧然嘴角始终带笑,刘浓目不斜视,来福捧着锦盒亦步亦趋。
刘浓道:“固所愿也。”
“不是。”刘浓答道,目光绕过宋祎,看向槐树道的绝顶。
“君之绿绮安在?”
“非也。”
美郎君锲而不舍,持续吹笛,何如音同而艺非,一曲下来,刘浓面红如坨,眼神讪讪,不尽窘然。
“瞻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