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品已毕,如成心入仕者,便可马上顺水进建康,经吏部而任职。不过,大多士庶族后辈都纷繁回返各自郡县,苦读诗书,渐渐蓄养名誉,等候为朱紫拔擢。扬州八郡,独一寥寥三十余人,乘舟而往。这便是东晋,为官任职,十亭中的八亭依懒于处所拔擢。
公元319年,初秋。
中元节后。
“华亭美鹤,公然名传非虚……”
刘浓在道口赶上褚裒,褚裒等侯已有小半个时候,毕竟中上世家考核较简,多以家世而论品。
两人并肩而行,将出公署时,褚裒拉了一把刘浓,指着斜右方,轻声道:“瞻箦,陆大中正……”
杨柳青青,排舟连城。
“咦……”顾君孝摇了点头,眼皮却跳个不断,用手抹了抹,心道:‘怪哉,怪哉,为何瞻箦俄然去势仓促,而我,犹觉不安耶……’
竖日,云淡风清。
“嗯,原是此子……”
担搁数日的定品再行,中上士族考核咏赋,次庶后辈考核经世。刘浓从箭囊中取出考题一观,嘴角微微一裂,当即振袖作书,仅仅一个时候便封了箭囊,大步迈向顾君孝。
余音似喃,若隐,藏于草芥,归伏静流。
刘浓缓缓起家,朝着江面上的停舟团团一揖,继尔把绿绮琴斜揽在背后,阔步而去。
四品!
……
“嗡咚……”
刘浓看着陆晔的背影,长长一叹。
“然也,名流也……”
“谢过三位长辈教诲,刘浓不敢粗心。”刘浓朝着三人各作深揖,纪瞻言中有音,太子舍人乃上等清职,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,如果刘浓定在四品以下,休言谋取此职,便是纪瞻再故意提携也难有所为,怕是连提名也不成得。而如果在四品,便是次等士族之最极,纪瞻便将顺势提名刘浓。
陆晔站在柳下,半眯着眼晴暗叹:‘唉,小小少年郎,真若明珠也,舒窈明目独具也……’转念回神,愣了一愣,朝着刘浓的背影冷冷一哼,不天然的捋了捋须,殊不知用力过猛,拽落髯毛三两根,摊在掌中一看,再叹一声。
数日前,纪瞻致信陆晔,但愿陆晔能行此策共同他推行新法,江东士族向来瞧不起侍北的纪氏,陆晔当然不肯从之,便在此时刘浓深夜拜见陆晔,苦等两个时候,陆晔也不容其入内,刘浓只能置下一书,悠悠而去。陆晔阅书后,盘桓窗下半日,终是作决。
陆晔皱眉道:“此,乃汝意否?”
王导站在船头,眺望江岸,捋须的手滞在斑须正中,未落而不觉。美郎君头戴青冠,一身月袍随风展,腿间横陈乌墨琴,隔得太远样貌辩不清,但恰是如此蒙胧,更衬得飘然若仙。
“且随我来。”
“恭喜美鹤,道贺美鹤……”
陆晔一声暗叹,确属难堪,陆舒窈与刘浓之事,闹得全部江东尽知。如果浅显后辈,陆氏当行雷霆压之,但刘浓却身负盛名于外,如果强行压抑,恐将惹人非议;可如果就此视若不闻,想必又将惹人暗笑。
待闻声顾君孝的喷嚏声,陆晔扎眼一投,嘴角渐渐浮起了嘲笑,提起案上狼毫,暗一咬牙,疾疾一书。
美鹤,殊名荣胜。
“大中正,此乃华亭刘浓之章,经诸君评合,当为上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