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……”
“非也,天下英才何其多……”
褚裒略作一思,放弃心中顾忌,朗声道:“当不负此身,彦道先行。”
“哈哈……”
褚裒追上来,奇道:“瞻箦,此人如此无礼,何故忍之?”
那人神情蓦地一愣,眨着眼睛似未回过神,很久,放下遮面衣袖,欲拱手作揖,却揖到一半而滞,愣愣隧道:“刚才言蚁之寰宇,于蚁而言,石之大、广,正若寰宇,两位郎君,觉得然否?”
刘浓淡淡一笑,陆晔多数不会晤他,但他为全礼数,却不得不去拜访。
褚裒心向刘浓,又见此人极其无礼,当即眉头一皱,冷声道:“明珠之辉岂为障目者而知,君斜目而视,只见其影,不见其光,不敷为奇。”
那人摇了点头,扔未放袖,尽力的睁着眼,嘴里则道:“明珠之辉,当辉于无形,无形而照心,故而,虽眼不成见,但足以明神。吾放眼皆贝,却不见珠。”
刘浓剑眉一拔,心中微微一跳,不着陈迹的抹了下左手,庾冰,庾亮之弟,阔别七载不闻音,不想,本日却在前去建康之途再见庾氏之人。
庾冰瞠目结舌,乌毛麈也挥不起来了,软在怀中。
庾冰为之气结,指着王怀祖说不出话来。
刘浓长揖回礼,沉声道:“固所愿也。”
褚裒亦道:“然也,元子此人,不识为好!”
“哈哈……”
“别过。”
“非也……”
刘浓剑眉一扬,褚裒已然指着一块头,嘲笑道:“若蚁,居于石上,不知寰宇之凹凸,却为天下之蒙掌。莫非,此蚁之眼,此蚁之意,当真为宇宙乎?”
袁耽与褚裒尽皆点头,袁耽道:“莫非瞻箦与此人有旧?”
刘浓刚来丹阳便送走袁耽,一来一往,皆有些许感慨。
“华亭美鹤刘瞻箦,王述为你千里而来,弃父丧而不顾,君何故避之?”王述揉了揉眼睛,身侧走来一人,淡声笑道:“华亭刘氏子乃徒具其名尔,岂可比得东海一痴,更莫论安期公也!”
“非也,非也,据吾所知,颍川有陈氏、刘氏,但却无庾氏也。嗯,庾氏……哦,颍川有鄢陵,鄢陵有中士庾氏。庾郎君,礼不成乱,君当为鄢陵庾冰也!”嗡声再响,东海一痴王述看着庾冰,极其当真的说着。上士报郡、中士报县、下士报亭乡,身份的意味,上、下纲常。
“不知。”
“啊?!王怀祖!!!吾……吾……”
刘浓淡然一笑:“无它,亦是闻人言及,彦道若见,且留意之。”
“季野,走吧!”刘浓浅笑着摇了点头,随后便踩着木屐走出中正府。
刘浓昂首看了看日头,笑道:“天下怪杰若鳞布,此人所言并非无物。若要再辩,恐日落亦难言是非。”
庾冰脱口道:“然也!”
颍川庾氏……
待行至近前,那人也不揖手,也不放袖,嗡声嗡气的道:“这位郎君所言甚是,明珠藏贝,然,天下之贝何其多矣,安知何珠最明?”
这时,有一人递完荐书仓促而出,闻声了他们的话,大声回道。二人侧首打量,只见来人身材高瘦,视线极重,一眼看去,仅余一条缝。
次日,艳阳高照。
“啊……”
刘浓笑道:“共居日月下,千里亦比邻。”言罢,挥袖钻入车中。褚裒闻言一愣,亦不知想到甚,面上竟然一红,摸着腰间绣着‘真石’二字的香囊,笑得傻乎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