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,非也……”小郎君正欲随口应对,突地回过神来,当即改口,将膝一按,便欲辩驳。
“格格……”
陆静言将案一拍,喝道:“七哥,你思虑已有半炷香也!”
陆舒窈掩着小嘴娇笑,笑得浑身轻颤。胸前的金丝胡蝶结微微起伏,仿若得灵欲飞普通,半晌,笑声悄停,柔声续道:“那是曹师点睛之法,并非双鹤入帘,君怪舒窈戏言否?”
刘浓大惊,恐它伤了陆舒窈,飞步上前,挥袖将大金莺赶开,伸开双臂护着身下的小人儿,笑道:“搁着吧,长鸟回归,定会襄助幼鸟。”
陆舒窈瞅瞅怀中的小鸟儿,瞄瞄身侧的美郎君,内心美极了,暗想:‘昔年飞走了,现下又来了,再不让你飞了……’
待至树下,未看世人,一眼扫过棋盘,目光凝于某点,少倾,笑道:“棋招极妙!敢问这位郎君,后续当如何?”
交好顾氏?顾氏扼制张氏?从何动手?
洛阳旧事:公元303年,八王之乱时,陆机奉司马颖与司马顒之命,率二十万雄师讨伐长沙王司马乂。因其身为江南士族,所率部众却为北地骄兵悍将,故而令出不可,导至兵败鹿苑、飘血七里溅。而这时,一同与陆机入洛阳的顾氏顾荣乃司马乂行军长吏。(军事参谋长)
“啪!”
“稍待,稍待……”
刘浓知她心机聪明,定然有此一问,淡然笑道:“昔日曾于兰亭作画,刘浓行以舒窈所授的丹青伎俩:‘双鹤入帘’,不想却为人看破。”
“叽叽,叽叽。”
白云山颠,红日映翠松,暖洒四野,刘浓与陆舒窈并肩而行。俩人行得极缓,刘浓静待着陆舒窈的樱唇稍淡,以免为陆纳所发觉。
陆舒窈明眸闪波,细细一阵思考。突地嫣然一笑:“舒窈晓得了,陈郡袁氏有二姝,女皇擅诗赋予丹青,女正擅弄琵琶。年前,陈郡袁氏于丹阳停止秋兰会。遍邀江左各地的士族女郎参予,作画以赋秋兰。舒窈本也想去呢,何如族里不准。厥后,阿父与张世叔路过丹阳,听闻人言:‘袁氏女郎,丹青之妙,江左无双’,张世叔感觉定是言过实在,便带着舒窈的画作去了,而后。而后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一向而后。
“臭棋……”
刘浓脱口道:“顾氏女郎?但是顾,顾荟蔚?”
“那,那便落在这,定可杀出重围!”陆静言想了想,又点了一处。
这时,一根苗条若玉的手指往盘中某处一指。
“莫若,屯于此地?”
刘浓正色道:“何怪之有?”想了想,又问道:“舒窈之张世叔乃何人?莫非是江东张氏,张澄,吴郡张郡丞?”
现在,已是第三局。
“哈哈……”
陆舒窈惊咦出声,投目美郎君,却见他面色淡然、眼底纯洁,心中没出处的一松,点头笑道:“非也,七哥所中意的并非吴郡妙音,而是妙音之妹。因昔年洛阳旧事,阿父不准;因顾、张反目百年,母亲不准。阿父与母亲已做主,待年后,七哥便要迎娶张氏女郎。”
小金莺冲着大金莺乱叫,大金莺将将飞临树梢,双翅一振,缓慢回旋而下,绕着陆舒窈打转。“嘤嘤嘤”急叫几声,便欲扑上。
刘浓笑道:“陆小郎君说得甚是,然,棋之一道乃谋窜改而生,若多一种窜改,便多一分棋趣。岂可因棋外束缚而少棋内本趣,小郎君觉得然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