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温闻言一怔,抬起家子凝睇殷浩,淡声道:“汝又乃何人?”
“何故能人所难也!”
红日初悬,青牛挑角。牛啼轻巧人适意,未几时便来到了建康宫。
庾亮踩着船板,走入江干之舟,落船时,震得水纹微微一荡。
室外,一群正在静候的人,瞥见浑身墨色的小郎君走出来,眼睛齐齐一亮,但见小郎君头戴黑中竖红的梁冠,尾翼翘飞;身着三层滚边乌墨深衣,窄领宽袖而束腰,黑红相间的腰带束得较紧,勒出一身虎背与蜂腰;腰间摆布各垂一道两指宽的红缨绥带,直直坠至脚踝;脚上则蹬着朱底墨邦快履,鞋头微翘,上刺兰云。
建康宫,宫墙三重,外周八里,总计四门,八名顶盔贯甲的甲士保护着高达五丈的外宫门,刘浓来得不早不晚,瞅了瞅天气,朝阳尚未攀上宫殿的望月兽,应在辰时1、二刻之间。在巷子口下了车,步行迈向正东门,南门非祭奠不开,北门非移銮不开,西门非国破不动,是以凡是臣子拜见,皆由东门而入。
桓温脸上七星微微一抖,快步行至人群开端,朝着刘浓揖道:“瞻箦,桓温新得一幅图,疑是曹不兴之《兵符图》,稍后瞻箦如果得空,可否替桓温辩之?”
不知何故,殷浩一看桓温便不喜,抱着双臂,冷声道:“汝乃何人,我早已与瞻箦约好,汝为何与我相争?”
洛羽低声问革绯:“革绯阿姐,阿谁太子色人哎,是多大的官?”
声音由人群之首传来,世人回望,只见王导族侄王允之慢腾腾的走过来。
众所周知,桓温昔日败于刘浓剑下,一时申明有损,两人交谊亦随即冰裂,而此时却仿若昔日友情涓滴未损,意态诚心的聘请刘浓辩画,此举,很有古之君子风采。
“另有这个……”
美郎君淡淡一笑,视而不见。
一行人送至桥畔,青牛被来福洗得干洁净,正甩着尾巴,晃着脑袋,哞哞叫。刘浓抚了抚牛脖,跳上车辕,本日要去建康宫朝见司马睿,再因太子舍人份属东宫属官,是以尚要拜见司马绍。待拜见完司马绍,尚需入大司徒府录牒,有得繁忙。
“刘,刘美鹤?”
江水绵绵荡荡,庾亮站在船头,仰首望向建康宫城方向,眯着眼睛喃喃有辞,继尔一振袍袖,回身钻入船蓬中。(未完待续。)
“洛羽,快出去帮我。”
红日衔上柳梢,大哥的家仆跪在柳下,顿首不起。
更有人轻喃:“江左陆令夭,吴郡之高傲,点晴妙笔独得曹不兴之魂,恨不得一见也……”
当下,主仆三人合力合作,一阵手忙脚乱后,总算把这套七品朝服穿戴结束。刘浓站在铜镜前一照,顿时惹得一大一小两美婢眼泛异彩。
一声鸡啼天拂晓,日拂林梢夜已归。
男要俏,一身皂,女要俏,一身孝,刘浓微微一笑,正了正头上梁冠,走出室。
绿萝理着小郎君腰间的绥带,柔声笑道:“小郎君著墨色,更显俊美呢。”
桓温深深一揖:“瞻箦何需自谦,江左皆知,君与陆氏令夭小娘子乃……”言至此处一顿,抬眼看了看刘浓,又道:“瞻箦,切莫推让。”揖而不起。
殷浩还揖:“陈郡殷浩,见过瞻箦!”
“渊源怎可居得开端,且随我来”王允之瞅了瞅人群,拉着殷浩的衣袖便往前走,行至行列前矛时,稍稍一站,便有一人垂首默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