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雨骤,打叶惊窗。
钟氏家主不屑隧道:“娄县原有士庶七户,现在唯存五家,皆因汝!!!”一顿,放声怒道:“永嘉六年,余氏有女初初才长,拆柳于道。汝见之,命人强置于府中,余氏家主讨要不得,反教汝杖责至残!余氏联戚杭氏,愤而上告,却教汝与吴兴……吴兴强盗,勾连,将杭氏截杀于道,挖眼喂鸟。永嘉七年,汝再次勾连强盗,将余氏与杭氏阖族灭之,此等人神共愤之事,汝真觉得天不知乎?”
骑士居高临下,俯视着陈氏家主,冷声道:“奉使君之命,命汝马上前去毕氏!汝,可识得毕氏之路?”驸马都尉、奉朝请,顾众,遥领潘阳太守一职,故为使君。
刘浓边走边道:“华亭刘浓!”
“混帐,快快大开中门……”
娄县独一的士族钟氏,在接到口信以后,仓促命婢女束发敛冠,换了一身袍衣,而后登上牛车,朝雨而行。
……
“府君来也……”
……
与此同时,飞骑四出。
钟氏家主冷目看向骆隆,掷地有声:“自汝执掌娄县,不修公德,不积民善,多行恶举逼迫良善,同为修诗书之辈,吾不耻不汝同居浩浩乾坤也!”
无人答复。
反讼骆隆凌辱,肆意逼诬娄县士庶!
“吴人治吴,当唯顾郎君,马首是瞻尔!”士族,钟氏家主大礼揖手。
雨势渐烈,一骑飞入娄县陈氏。
树大根深,便是一个小马仆,现在已是一族之主。顾君孝淡然一笑,又朝着刘浓点了点头,便抱着双臂靠于亭柱假寐。刘浓按膝而起,缓缓走出亭……
“然也,为取骆隆项上之首也……”
骆隆斜桃着眼,微微掂腹,问毕始:“毕县丞,汝又何为?”
便在此时,刘浓踏步而出。
顾相,顾雍。
而刑氏家主则春卧于床,正舒畅的聆听窗外雨声,但觉去岁那株枯荷留得极好,雨打枯干,扑扑作响。随之便听得廊别传来重重的脚步声,健仆顿止于门外,叫道:“家主,顾使君有命……”
侍从道:“被弓手拒之门外!”
“哦,汝原是君子……”骆隆看了看摆布,冷冷一笑,被他这么一笑一看,将将围上来的人群又作潮流散。
娄县毕氏,毕氏之人以姬高以后自称。
待得长长讼辞念毕,故乡主复落于地,静坐不言。
侍从大步出亭,环眼一扫,冷声道:“另有一人安在?”
毕始心中愉悦,娄县毕氏与祖氏向来反面,而他与祖严也明争暗斗了二十载,曾有一段光阴居于下风,可便若此龟,深藏于潭,若不探首,几于顽石同。现在,只消顺势而为,翻掌间便令祖严伏首,怎生不教民气胸大畅。想到祖严那张死灰色的脸,毕始欲放声大笑,不知怎地,却始终笑不出口。
毕始好似不敢看骆隆,盯着青石上的纹路,沉声道:“为公为义,职下皆需在此!”
“哦?汝且说说,我有多么恶举?”骆隆用手弹了弹笼中八哥鸟,八哥鸟正欲大赞妙哉,小眼睛却撞上仆人之眼,顿时敛口不言。
“罢,到此为止。”顾君孝眉头一颤,把子一投,朝身侧的侍从点了点头。
“两驾牛车!”
四姓家主闻言面面相窥,刘浓未与他们绕弯多言,短刃收支,直指关键。骆隆以四姓家主联名讼告祖氏为由,刘浓便反其道而行之,这一招并不奇妙,且让四姓家主有亡族之危,毕竟反讼非儿戏。并且若要再讼,便只能讼娄县的府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