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隆早早的便起了床,食欲极佳,饮了满盏暖汁,服了两枚鸡蛋,尚吃了三碗细粟粥。由老婢奉侍着,穿戴好了衣冠,未着府君朝服,而是一身宽袍缓袖。踩着木屐,提着鸟笼,哼着小曲,行向县公署。路过卖肉脯的小店时,尚命侍从入内,给八哥鸟买了狗肉脯。
刘浓笑道:“鹤美不在羽,府君之目,莫非仅止于颜表尔?”言罢,不待骆隆说话,微微拱了拱手,再道:“想必府君亦知,刘浓所为何来。”
树大根深,便是一个小马仆,现在已是一族之主。顾君孝淡然一笑,又朝着刘浓点了点头,便抱着双臂靠于亭柱假寐。刘浓按膝而起,缓缓走出亭……
阳光满盈,骆隆歪着头,看着刘浓一步步行来,好整以暇的抱了双臂,待刘浓走近,转目瞅了瞅侍从手中的鸟笼,叹道:“若与汝较,汝黑不溜湫,委实太丑……”
钟氏家主吼道:“凡是君子,皆应怒而拔剑,诛之!”
刑氏故乡主跪得已久,脖气度口尽是沾汗,抹了一把脸,颤危危的站起家,朝着公署正堂沉沉一个揖手,吹着尺长白须,大声道:“彼苍在上,黄土居下,朗朗乾坤高低复纲,今有娄县刑氏,讼告一人,此人窃居明堂,不以公礼,不居公义,欺善霸良……”
娄县独一的士族钟氏,在接到口信以后,仓促命婢女束发敛冠,换了一身袍衣,而后登上牛车,朝雨而行。
“然也!”
毕始心中愉悦,娄县毕氏与祖氏向来反面,而他与祖严也明争暗斗了二十载,曾有一段光阴居于下风,可便若此龟,深藏于潭,若不探首,几于顽石同。现在,只消顺势而为,翻掌间便令祖严伏首,怎生不教民气胸大畅。想到祖严那张死灰色的脸,毕始欲放声大笑,不知怎地,却始终笑不出口。
蒙蒙细雨中,有两人抬着一具鱼舆仓促奔来,卧于舆中的刑氏故乡主瞅了一眼雨亭,从鱼篮中滚下身来,顾不得抹去脸上的雨水,朝着泥泞便跪,颤声道:“老仆来迟,尚请郎君恕罪!”
而刑氏家主则春卧于床,正舒畅的聆听窗外雨声,但觉去岁那株枯荷留得极好,雨打枯干,扑扑作响。随之便听得廊别传来重重的脚步声,健仆顿止于门外,叫道:“家主,顾使君有命……”
顾相,顾雍。
“无师,小子自学尔!”刘浓落子,吃掉白子一片,淡然捡着棋子。
“顾,顾使君?!”
便在此时,刘浓踏步而出。
“且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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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隆指着人群放声长笑,笑得浑身都在发颤,笑毕,弯着腰喘气,边喘边道:“如果君子,为何事隔多年方才拔剑,莫非剑锈于匣尔?嗯,定是个伪君子,吾平生最是悔恨伪君子!”说着,不耐烦的挥了挥手:“来人,将此君子与那老豕,另有毕县丞、陈典史,十足与我拿下!”
望着亭外之雨,毕始皱眉深思……
骑士居高临下,俯视着陈氏家主,冷声道:“奉使君之命,命汝马上前去毕氏!汝,可识得毕氏之路?”驸马都尉、奉朝请,顾众,遥领潘阳太守一职,故为使君。
骆隆斜桃着眼,微微掂腹,问毕始:“毕县丞,汝又何为?”
公然来了……
“吴人治吴,当唯顾郎君,马首是瞻尔!”士族,钟氏家主大礼揖手。
钟氏家主不屑隧道:“娄县原有士庶七户,现在唯存五家,皆因汝!!!”一顿,放声怒道:“永嘉六年,余氏有女初初才长,拆柳于道。汝见之,命人强置于府中,余氏家主讨要不得,反教汝杖责至残!余氏联戚杭氏,愤而上告,却教汝与吴兴……吴兴强盗,勾连,将杭氏截杀于道,挖眼喂鸟。永嘉七年,汝再次勾连强盗,将余氏与杭氏阖族灭之,此等人神共愤之事,汝真觉得天不知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