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浓微微一愣,继尔笑道:“季野赤忱可鉴日月,令刘浓感激莫名,唯愿承季野所言矣!但是,刘浓现在但求事书,罗敷采芷桑麻,言之犹早矣!”言罢,朝着褚裒长长一个揖手,华亭刘氏非比钱塘褚氏,褚氏有褚洽手握实权,而刘氏家主尚未成年及冠,隽誉得来不易,岂可不自珍自爱。
三日前,司马睿召谢裒至建康奏对三策,谢裒与刘浓对着秋月促膝长谈,俩人将三策几次考虑,谢裒经世通达、刘浓详确妙想,将土断、养士、建军三策数番点窜,直至次日晨晓破漆时,方才终成万言长策。次日,谢裒命驾赶赴建康,一同前去者另有吏部尚书、左仆射周顗,而谢鲲亦于当日分开山阴,前赴豫章王敦军府。
世家联婚有助于郡望的晋升。联婚的世家在朝在野皆会相互帮携。若钱塘褚氏能与陈郡谢氏联婚,无疑是钱塘褚氏近百年来最值得华彩表扬之事。而褚裒若娶谢真石,于宦途而言便若行动生莲。褚裒与刘浓交好,晓得刘浓心存弘愿,故而希冀刘浓谋娶袁氏之女。何况依他观之度之,袁氏二女对刘浓感观甚佳,特别是袁女正……而他却只知其1、不知其二,并不晓得袁女正与谢尚早有婚约……
当下,少数从命多数,一行数人至院外赏兰。刘浓领着几个小家伙避得远远的,给褚裒与谢真石留下私话的机遇。其间,胖谢万发起斗草,小谢安不屑为之,胖谢万吵着闹着要去寻谢真石与她斗,刘浓从速将小瘦子抓住。
褚裒见刘浓不语。神情一正,定定的看着刘浓,揖手道:“瞻箦,好男儿岂会因家世门楣所缚也。褚裒鄙人,但也知瞻箦实乃凤羽雕翎也!昔日,国士无双的韩信、萧何皆起于毫末,瞻箦何需为此忧怀?便若瞻箦之言,有花堪折且需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!”
一句话咽得褚裒半晌无语,但他犹不泄气,捏拳于唇下。干放了一声嗓子,笑道:“瞻箦此言差矣,袁氏有女,女皇明眸皓齿,礼颜俱备,实乃女中俊彦;女正娇憨敬爱,我辈见之则怜。依褚裒观之,这二女若择其一,定若桃之夭夭,宜室宜家!”
说话之时,牛车已至城南谢氏主庄。
刘浓带着褚裒绕廊穿亭,行至谢氏后园。
来福在车辕上插嘴道:“褚郎君意欲何为?”
秋末近冬的季候,气候愈渐凉冷,谢氏大大小小一群人尽数搬离了生冷的水庄,现居城南主庄。搬去城南时,谢奕邀刘浓与褚裒同往,刘浓甚喜客院这方幽潭便直言回绝,褚裒本故意想离谢真石近些,但见刘浓不去便也只好作罢。
刘浓朗声长笑,有好友在侧足以令人胸怀大开,邀褚裒上车一同前去谢氏主庄。二人对座于车中,刘浓的车厢甚大,两人对座亦不嫌拥堵。
呀,是他,这个木头……
褚裒意味深长的笑问:“瞻箦如此美姿仪,古人面而生惭且文全武备,直若玉壁初雕,不知那家女郎有幸得遇瞻箦耶?嗯。壁民气中可有罗敷?”
褚裒尚是初次来谢氏城南主庄,因谢裒不在庄中,神情也格外轻松,笑意盎然的挥动着宽袖,舒畅的打量着四野之景,等候着与谢真石的见面。
“见,见过……”褚裒手足无措,痛并欢愉着的再次行礼。
便在此时,一个声音凹凸不平:“钱塘褚裒,见过,见过诸位郎君,见过,谢小娘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