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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且听真!”来福在楼下吼道,他一吼,身侧按刀矗立的白袍尽数随吼:“且听真!”雄浑的声音砸了出去,直扑雪中,荡至院外,将上千人震住。
李越眉梢一沉,问道:“沦陷山中?几时?”
巧思眉头一皱,心想:‘何事,竟教她乱了方寸,连端庄礼节也不顾了?’
而院外,火光簇簇,统统的耕户、荫户们都在仰首翘望着中楼。
“李宽接令!”
“主母。”
碎湖道:“小郎君,至今未归!”
碎湖用力一捏兰奴的手腕,闭了下眼,诸事尚未安排安妥,不宜为人所发觉,展开眼,迈着碎步款款迎上前。
杨少柳绾着堕马髻,袭着绛雪滚金对襟襦裙,端着双手冷静的行于灯光长廊,碎湖微微掉队半步。两人一起行来,寂静无声,统统人的目光跟着她们而流。
“小郎君在哪?”
刘氏神采有些镇静,见了碎湖面色一安,问道:“碎湖,可有找着虎头?桥家小女郎也未见着呢。”
来福跨进室中,抹了一把满脸的雪,还未见着人便笑道:“小郎君,本年还是按往年例么?每人两百钱,一壶酒,两刀肉脯,野味归自家。”
李宽被她这么一声厉喝,浑身竟然一抖,随后见自家阿姐目光如灼,逼得人难以直视,这个七尺男人竟按着刀,低了头。
“找了半日未见人?几时见过?”杨少柳中指重重的一扣案,问道。
“嫣醉,小郎君可在?”室外,传来碎湖吃紧的问话声。
碎湖借着兰奴的手腕,尽力站直身子,看着这群垂首的男人们,沉声道:“稍后,倾庄而出,入山寻小郎君!若,如果……但主母尚在,统统应由主母与小娘子拿定主张,任何人不得私议,不得违背。大师也许不知,小娘子之隐卫,庄中虽不过二十余人,但临海巨舟中,犹存上百……如有人胆敢以行违逆,莫论天涯天涯,白袍弑之,青袍诛之!”
桥小娘子?与小郎君在一起?
“入山?寻,寻何人?虎头……啊……我的儿……”(未完待续。)
碎湖脚步不断,答道:“婢子去调集部曲上山。”
碎湖紧紧拽着暗伏于裙据中的拳头,目光不避不让,巧思与兰奴走上来,与她并肩站作一处;来福的眼睛越眯越细,紧盯着世人,右手探剑。
刘氏心中豁然一松,笑道:“虎头喜于此时和耕户们共同笑闹,桥郎君莫要担忧,桥小娘子在虎头身边定然无事,且随我至室中安待,稍后虎头会来楼上致辞。”
肃拜!
罗环笑道:“非也,部曲乃两壶酒。”
稍徐。
杨少柳道:“娘亲,稍待。”随后回身面向院外,眸光将雪夜中上千人的眼睛一扫,娇声道:“且听真!”
“无妨,娘亲那边自有我陪着,你也莫要担忧,山中凶兽早教庄中部曲一猎而尽,想必,想必……”杨少柳走来走去,欲落座于案后,却怎生也坐不下来,嘴里则气气地喃道:“阖族之主,阖家之主,怎生说也不听……”
碎湖已经闻声了,院内院外轰笑声不竭,都在待小郎君,目光一一看过面前世人,朝着这群粗暴的男人微微伏身,抵额作拜。
“胡华奉令!”
顿时,青袍李越跪伏的身子猛地一矮,额头重重的抵在了手背上,左肩的白海棠与墨色剑柄极是刺目,而夜拂、红筱、嫣醉则跪了一地,低眉敛首,不敢大声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