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福呵呵笑着,转过屏风,见碎湖端坐矮案后,小郎君却不在,神情一怔,问道:“碎湖,小郎君呢?大师都在等小郎君……”
廊上掌灯的小婢们纷繁低语,垂了首,心中却安宁下来。
碎湖已经闻声了,院内院外轰笑声不竭,都在待小郎君,目光一一看过面前世人,朝着这群粗暴的男人微微伏身,抵额作拜。
“且听真!”来福在楼下吼道,他一吼,身侧按刀矗立的白袍尽数随吼:“且听真!”雄浑的声音砸了出去,直扑雪中,荡至院外,将上千人震住。
“阿弟,沦陷在山中,至今未归。”杨少柳落座于案后,端在腰间的双手悄悄颤抖。
“未时……依他的性子,断不会如此行事,至今未归,未归,仇家没那本事,必在,必在山中!”杨少柳闭着眼睛想了想,猛地按膝而起,对红筱娇声道:“快去,把李先生请来!”说罢,心中焦心难耐,便绕着书架盘桓来去,眉梢皱得越来越紧。
杨少柳将将换过衣衫,穿戴绛雪对襟襦裙,坐于案前看书。夜拂跪在她的身后,揽着她长达一步有半的青丝,以一把楠木小梳仔细绾、细绾。
“两壶,两壶……”
“李宽接令!”
“无妨,娘亲那边自有我陪着,你也莫要担忧,山中凶兽早教庄中部曲一猎而尽,想必,想必……”杨少柳走来走去,欲落座于案后,却怎生也坐不下来,嘴里则气气地喃道:“阖族之主,阖家之主,怎生说也不听……”
碎湖脚步不断,答道:“婢子去调集部曲上山。”
而此时,院外,带刀盘桓的白袍,携剑来回的青袍,大声回道:“听真!”
碎湖横了她一眼,懒得理她,提起裙摆噌噌上楼。
顺势,碎湖迈入人群中,喝道:“小郎君不在,碎湖行大管事令!李宽,接令!”虽是娇娇小女儿,阵容却作锵锵,顿时将一干粗暴男人震得一瞬。
室外沉默数息,杨少柳细眉一皱,将竹卷往案左一卷,朝着门外唤道:“碎湖,如有事,但且出去。”
碎湖嗔道:“小妹,你不去服侍主母待客,藏在这里做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