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美鹤来也……”
部曲刀眉颤了几下,大声问道:“王逸少何人?”
顾和皱眉道:“雪中不见客。”
令媛之墨,求而不得!
刘浓边行边道:“在虎丘时,刘浓曾见过顾舍人一面,顾舍人英姿不凡、豪放通达,你我既拜见于他,自不成俗眼相加。”
桥然头亦不回隧道:“无知之辈,王氏郎君羲之知否?”
刘浓笑道:“玉鞠无需如此,舍人乃识书之人,此书归识者,于书而言,幸甚,于人而言,幸甚!”
风韵更秀?
“家主,有人拜见。”便在此时,甲士捧着木盒疾疾行来。
铜木作朱漆,甲士似铁浇。
半晌,顾和抖了抖袍摆,将虱尸一扫,淡声道:“知也。”
踏月洞出院内,直行至水阶下,见广大的室中坐着一人,室角四个侍婢低眉垂首,刘浓揖手道:“刘浓,见过顾舍人。”
“噗!”
“然也……”顾和扶着短须浅笑,眼底精光一闪,亦不知想到甚,竟拍着儿子的头,笑道:“吾家麒麟儿当在汝,待汝长成后,需得,需得若美鹤……哈哈……”言至此处,忍不住放声笑起来。
桥然正色道:“自是拜见驸马都尉顾侍中。”
刘浓与桥然对视一眼,刘浓道:“雪中赏字乃盛雅之事,此时,骄龙飞迹于纸,鹅羽飘铺于檐,景确适之,但是,却不宜再赏。”
“哦,阿姐所言甚是……”顾淳挑了挑眉,心中却想:‘阿姐,到得现在,你犹要护着他……’又看了看满脸笑意的阿父,暗叹:‘唉,阿父,你莫笑别人,阿姐也一样……’
甲士待顾和端倪尽放之时,问道:“郎君,可见否?”
满纸如雪,仅作一行婉约:‘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’在边角处,落下一小字:箦。皱眉想了想,再落一字:葭。刚捺完最后一笔,又想了想,握着笔把两个字都胡乱图作一团。昂首时,额间竟见细汗密布。
顾荟蔚瞪了顾淳一眼,嗔道:“阿弟,休得胡言。礼行于士,岂可轻辱!”
青石道间,一群婢女正沉默扫雪,见得刘浓踏雪而来,俱是无声。待美郎君身影飘过,有婢悄问:“何家美子,竟与雪同。”
刘浓揖手道:“舍人识得此书,便归舍人。”
驸马都尉顾侍中,顾众,身为洛阳三俊之一的顾荣亡后,顾众便为顾氏家主,但桥然因核谱之事来拜见顾氏,不去见顾君孝却拜见顾众,怪道乎让他饮了半日风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