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桥然,见过顾舍人。”
刘浓被他看得略有不安,便捧茶而饮,茶一入喉,于胸中环环一荡,顿时令人神清志明,迎上顾和的目光,揖手笑道:“半载不见,舍人风韵更秀。”
“噗!”
“快快出去。”
当下,部曲叫住刘浓与桥然,捧着木盒快步入内。
顾和干咳了一声,忍住笑意,说道:“请至书室。”
刘浓道:“六合犹存雪,乃大美而不言;舍民气中已印字,故而扪虱仍旧。既已存乎于天,藏乎于胸,何需再观再赏!”
驸马都尉顾侍中,顾众,身为洛阳三俊之一的顾荣亡后,顾众便为顾氏家主,但桥然因核谱之事来拜见顾氏,不去见顾君孝却拜见顾众,怪道乎让他饮了半日风雪。
桥然眼望着那高大的庄门,面色冰冷的保护,心中不由得一阵情怯,搓手涩然道:“瞻箦,桥然前次来拜见过,实不相瞒,足足在这株柳下候了两个时候……”
甲士话将一落,满座惊咦声。
“美鹤来也……”
有一虱,极大,挤之不死,顾和怒,置于齿下嚼之,嚼罢,唾出虱尸,拍了鼓掌,再次细细打量刘浓,见美郎君还是面带浅笑而云淡风轻,心中极是赏识,半晌,指着案上之书,说道:“欲将此书赠我否?”
“甚好!”
令媛之墨,求而不得!
恰于此时,有人大步而来,人尚未至,笑声已闻……(未完待续。)
刘浓笑道:“玉鞠勿忧,顾舍人已应下,三今后,玉鞠还是递谱,只是需内附一信,呈以祥情。想必,另有后福……”
桥然见刘浓也被拒之门外,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好笑感,面上却不敢闪现,踌躇道:“瞻箦,莫若他日再来访。”又低声私语道:“前次我来,这部曲竟充耳若不闻也。”
顾和提起案上茶壶,婢女欲代执,他挥手摒退,自顾自斟了一盏,再将茶壶往刘浓面前悄悄一推,刘浓接壶自斟,陪饮。
“这,这便妥了?”桥然愣了,竟未听清刘浓后半句。
顾和皱眉道:“雪中不见客。”
刘浓与桥然沉默入内,落座于矮案两侧。
“君孝,切莫藏书,且献之共观……”
“华亭,刘浓。”
庄外。
刘浓与桥然站在雪柳下。
顾和一听竟是王羲之的书法,从速把木盒揭开,但见此中卧着金丝裱卷,当即便铺展于案上细看,一边看一边悬腕作拟。
“然也……”顾和扶着短须浅笑,眼底精光一闪,亦不知想到甚,竟拍着儿子的头,笑道:“吾家麒麟儿当在汝,待汝长成后,需得,需得若美鹤……哈哈……”言至此处,忍不住放声笑起来。
刘浓瞅了瞅他顶上之柳,摇了点头,接过来福递来的木盒,大步上前,对部曲半半一拱:“华亭刘浓,拜见顾舍人,烦请通禀。”
顾荟蔚亦在此中,浑身大紫还是仍旧,梳着巾帼髻,青丝作笼系,桂枝为笼钩;明眸若嵌珠,流盼不需怜;三掌宽的凤帧将小水腰细细一握,满眼卓约不尽书。而此时,她正低头写字,皓腕玉指与洁白的纸一较,难分你我,更衬得纸上所书夺目之极。
刘浓与桥然对视一眼,刘浓道:“雪中赏字乃盛雅之事,此时,骄龙飞迹于纸,鹅羽飘铺于檐,景确适之,但是,却不宜再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