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后的阳光,又软又暖,穿帘而过,落在小女郎的脸上,泛着如玉般光芒。堕马髻,鹅黄裙,小小瓜子脸,眉若远山含黛,唇似一点樱红;灵动非常的眼睛未见一丝正色,吵嘴的干脆、吵嘴的惊心。
刘浓捧着茶碗,浅浅抿得一口,眼底光芒一闪即没。
稍后。
来福喜道:“李叔怎地来得这般快?庄中统统安否?”
……
此景正如:最是那一低头的和顺,好似水莲花,不堪冷风般的娇羞。
绿萝正在替小郎君捏被子,谁知却被小郎君一把拽住用力拉扯,顿时站不住脚,再被床边的踏板一绊,全部身子囫囵的朝着床上便滚。
“快快起来,不必多礼!”刘浓笑着将李催抚起。
墨璃微伏着首,跪坐于前室矮榻旁刺绣,秀长的睫毛一眨一眨。而坐姿则端端方正,不歪不斜,亦如她手中绣花针,每一针皆是落得恰到好处,一分未几、一分很多。
刘浓埋头敛意作千言文,释解‘吾道,一以贯之’,而妖娆斑斓的绿萝终夜都红着脸。瞅也不敢瞅小郎君一眼,无它,皆因梦中委实羞人……
刘浓虽有微惊却涓滴不惧,将茶碗悄悄一搁,环顾一眼劈面三人,淡然笑道:“此事无妨,稍后我自会复书予阿姐,倒是驮马之事,不成再行担搁。”
墨璃暗自揣摩着,待这一场秋雨落尽后,气候想必渐凉了,需很多备几套袍子以供小郎君改换。小郎君不平散、甚喜干净,每日皆要沐浴,袍子也改换的极勤。不似那些服散的郎君们,穿戴宽广大大、长年不洗的旧衫,看似风仪翩翩,一旦离得稍近些,即便有香囊压着也有奇特的异味。
喝醉了的人身子极沉。绿萝与墨璃好不轻易才将小郎君扶至室内榻上,途中撞到了灯台,碰歪了书室的矮案,噼里啪啦乱响一团。
心下一奇,脚步加快,疾疾地穿出竹柳道,一眼便见院门前停着几辆牛车,七八名白袍正从车内抬出一台台沉重的木箱,而车旁的李催则朝着本身快步行来,行到近前,身子一屈,半跪于地,笑道:“李催见太小郎君,小郎君身材安康。”
稍徐。
刘浓跪坐于案后,细细阅着信中内容,绿萝与墨璃分侍摆布,来福与李催以及青袍首级唐利萧三人则按膝于对案。
李催重重阖首道:“是,小郎君。”
“小郎君,婢子来。”
女婢眉毛颤抖两下,随后睁大着眼睛,点头道:“小娘子说的是,我们一起跟着七郎君踏游,从吴县踏到了山阴,从吴郡游到了会稽。”
刘浓饮了一口茶,笑道:“此事便由你全权摒挡,今后需得与萧氏掌管此事之人多加来往,刘浓唯有一言,财帛应使便使,但马源不成绝。”
绿萝身子猛地一滞,艰巨而又无辜的放开小郎君的脖子,渐渐的微微侧首,幽幽隧道:“我那里猖獗了,小郎君情愿的。”说着目光缓缓地朝身后斜瞥。
两个美婢扶着刘浓进入阁房,来福不便跟着便候在室外。
“嘤咛!”
当下便将袖一挽。欲自行研墨。
刘浓悄悄一笑,缓缓揭开身上的被子,不欲轰动她们,无声无息的下床,徐步迈至书室,落座于案后。
取首,岂可遇事便取首?以张芳豪门家世,决然难逃此等谋算,莫非其与江东张氏真有莫大勾连?嗯,江东张氏……看来,需得去拜访拜访张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