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札谛视身前的美郎君,但见阳光辉耀其脸、好似璧玉作雕,而神情则淡定安然,仿若孤松静秀于颠;竟教人恍生‘昔日孺子,现在已长成!’之概,暗中悄悄一拂,淡然笑道:“自来山阴,四野尽闻汝之隽誉。本日前来,是为听琴尔!”
谢裒脸上笑意更盛,稍稍一想,又道:“想必真石已奉告汝之师兄王羲之顿笔一事,其所书之‘一’字为何?你归去好生思之,待明日来时如有所得,再回禀于我!但是,仅作此思,不成再生他念,本日亦不成再行练字!知否?”
刘浓亦甚是难堪,只得眼观鼻、鼻观心,故作未见未闻。而谢万与谢桓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,眉毛拧成了一团。
“教员,刘浓告别。”
老成的谢桓突地一本端庄隧道:“阿姐便是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!”
谢真石悄悄行来,将四人所书一一看遍,点评谢桓为:‘行字若沉石,重不足而韵不敷!’再把胖谢万的一瞅,柳眉微蹙,命其再抄十遍。而后细细阅太小谢安首遍与末遍所抄之字,两相一较,笑赞:‘颇见增益’。到得最后,持着刘浓的字,思考了半天,笑道:“刘郎君之字甚好!只是,为何自缚?”
谢真石歪着脑袋笑道:“刘郎君若非七窃之心,为何却行小巧之举?”稍稍一顿,浅身万福道:“刘郎君莫急,昔日逸少阿兄顿笔两年,只为写一字,刘郎君可知是何字?”
“……手如柔荑,肤如凝脂,领如蝤蛴,齿如瓠犀。螓首蛾眉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……”
“何需言谢,刘郎君多礼了。”谢真石微微一笑,浅身万福行礼,随后歪着脑袋想了想,再道:“莫若。刘郎君也抄三十遍吧!”言罢,不待刘浓接话,引着四个贴身近婢绕着回廊吃紧拜别。待得一个时候后,她便将回返。来查对小郎君们的书法,而现下仿佛多了一人。
谢真石瞅了瞅刘浓,这般一个聪明若妖之人却陷于迷障而不自知,其字稠浊致极,既似钟繇又若卫桓,更带着几分茂猗先生的清秀,莫非是想样样俱全么?唉,亦不知他的书法发蒙之师乃是何方庸人,害人非浅呢!心中感概不休,虽故意互助,但也心知不成操之过急,眨着眼睛想了想,笑道:“史言:‘比干生七窃,心乃万物之灵苗,四象窜改之底子,为洞察圣明之心!’敢问,刘郎君可具七窃之心?”
微雨终霄,次日,阳光大好。
这时。谢奕转出廊角,大步踏来,边走边笑道:“便是‘一’字!”说着,拿起小谢安的笔。在洁白的左伯纸上沉沉横拉一笔。他本来想找刘浓一起去溜马,行至廊后闻声小妹与刘浓一番话语,虽看不出刘浓的书法到底是何启事,但却晓得王羲之当年之事。
“太守过誉了,过誉了,不成棒杀小儿辈也!”
胖谢万俄然道:“安兄,何为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?”
有侍从疾疾行来,手中持着一帖。
当下便沉心静气,缓缓抄着《毛诗》。
“噗嗤!”
“劳烦谢小娘子了。刘浓谢过。”刘浓朝着谢真石深深一礼。
刘浓本不欲瞒他,遂点头将本身的筹算说了。
抄诗!打手心……
功课已毕,与谢奕并肩行于院中小道,刘浓犹在思考王羲之的“一”字有何干窃,左手负在背后,右手拇指与食指悄悄点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