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道畿将文策阅毕,缓缓一卷轻搁于案,眼露忧色,赞道:“幼儒先生此三策大妙,纳才乃底子之举,若今后议。国子、太学定当复建而昌隆。土断一策更是绝佳,实为正朝肃纲之议。”言至此处,眼底精光隐吐,瞅了一眼谢裒。将怀中的白毛麈悄悄一挥,不着陈迹的一收,再道:“嗯,积精蓄甲之策亦是局势共趋,乃定国之论!道畿回返建康后,定将此三策呈禀父皇!”
袁女正装了半日的病,再也忍不住,亦无需再忍。干脆坐起家,抱着腿娇笑。
袁女皇顺势软声再道:“据阿姐所知,刘郎君年近十五即将及冠,恰是谋取出身之时,若教不知情者于此时传闻,恐将误传美鹤妄攀高门、不知进退,如此一来,难道使美玉染暇?更何况,去世叔乃是美鹤之师,若教世叔得知此事,美鹤岂不愧煞?”
“噗嗤!”
“啪嗒!”
一个时候后,殷道畿告别拜别,尚得前去纪瞻府上。
“女正,身子可有妥些?”
绿萝喜道:“小郎君画好了么?婢子拿去搁着。”
这时,墨璃踏出室来,两两对望。
“是,小郎君。”绿萝轻柔一个万福,随后谨慎翼翼的托着画板行向室中,深怕本身一个不谨慎便污了小郎君画了两日的画。
殷道畿微微一笑,心知不成过急,突地想起一截绿纱,随便笑道:“始今方知,大越山川之秀,冠甲于江左矣!而此次兰亭仲秋行雅,诸君清闲随便、漫聚无端,令道畿悠然神醉。若非滞行已久,道畿定当盘桓于此,与幼儒先生对席篱下、畅谈道玄,方不负此身华冠也。唉,昔日陆士衡作‘复不闻鹤唳’之语!道畿深有同感也,再难闻琴笛合鸣也……”
唉!
“嗯!”
室内置着雕栏矮床,一身华服的殷道畿端坐于矮床正中,手里捧着一卷策纸细细浏览,眉梢时展时舒。在其下首右位跪坐着谢裒。双手按膝,面色平平,目光缓注案前香炉。
袁女皇一眼之下,骇了一跳,几个疾步行至塌前,俯身伸手一探,半晌,眉间微凝,缓缓坐于床边,歪着脑袋奇道:“未见烫呢,怎空中色就这般差?”
谢裒双手挽揽至眉。大礼顿拜。
袁耽洒然一笑,挥手道:“若非女皇,阿兄便成罪人矣!何颜面对去世叔?何况,瞻箦佳誉亦将是以而受损也!嗯,阿兄这便去见过去世叔,明日回返丹阳!”言罢,挥着宽袖大踏步而去。
“喵!!”
袁耽长长吐出一口气,竟朝着袁女皇揖手道:“女皇,阿兄谢过!”
绿萝娇媚一笑,恰若春花怒放,阳光落在步摇上……(未完待续。)
谢裒将其送至庄院门口,目逐富丽的牛车消逝于竹林深处,方才缓缓收回目光,将袖一揽,徐行而回。
谢裒笑道:“殿下身居高堂而望闻深远,何需眼羡野鹤之闲,自有风景分歧矣!但是,华亭刘氏子之琴,确如叔夜已具魂,不成多得。而……”
题字作罢,刘浓将笔一搁,伸出宽袖缓缓扇荡于画作上方,待墨迹被风浸干,画作便成。
谢裒略作一顿,挑了一眼袁耽,缓缓点头,嘴角浮起笑意。小儿辈们偶戏情事,他怎会不知?谢、袁两家来往联婚已过百年,袁氏自会措置安妥,何需放在心上?不过,华亭美鹤,美之如玉,美之如松,偏生才情高慢,谁家女郎不喜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