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贼兵你一言我一语,一边相互吹嘘本身跟八大王最久,杀得人最多,胆量最大,一边持续走在房屋废墟中到处搜索财帛,逐步走到那懦夫人头滚落的处所。
明朝末年,崇祯天子在位,天下大乱,内忧内乱接踵而至,关外有八旗进犯,关内则是流寇反叛,以李自成和张献忠两支农夫军权势最大,朝廷不竭调派官兵围歼,战乱所到之处,皆是横尸遍野,血流漂杵。
老塑匠对藤淮安说:“大王命令要屠尽县城周遭数十里之人,我放你走路不难,但到处都是见人就杀的乱兵,你一介墨客,手无缚鸡之力,能逃得出去吗?咱爷俩儿在乱世中碰到一处也是有缘,你要想活命不难,只需依我所言行事。”
藤淮放心中猎奇,更觉得这老塑匠非比凡人,但也不敢多问,只是对其更加恭敬。
那懦夫觉悟到本身让贼兵诳了,苦于捆绑太紧摆脱不开,仇恨非常地瞪着两个贼兵叫道:“俺误信贼子之言,死也不肯瞑目!”
藤淮安为了活命,被迫插手了农夫军,充作一名马前卒,跟着老塑匠在营内干些杂役,他晓得流寇乃是背叛,一旦被官军拿住,便是百口抄斩灭坟茔诛掉九族,遇赦不免的大罪,虽成心脱队逃回故乡,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,乱世当中前程未卜,不知此后休咎如何。
流寇四周围住县城,与城里的守军连续苦战了几个日夜,两边死伤都非常惨痛,城上城下积尸如山,最后流寇用火药炸塌了城墙,数千杀红了眼的贼兵簇拥进城,不问良贱,逢人便杀,一向从白天杀到半夜,杀得城中血流成河,街巷房屋里到处都是腹破肠流断头缺肢的死人,黑夜里月光亮亮,贼兵还不肯停手,趁着月色点起灯球火把,在县城表里以及邻近村落搜捕活人,抓住了便按在地上砍掉脑袋。
藤淮安不敢坦白,照实报告了一遍,跪倒在地哀告那老者救人救到底,给指导一条活路。
转眼间冬去春来,藤淮安跟从农夫军转战各地,在营中与那老塑匠相依为命,这一老一少名为师徒,情同父子,不觉过了一年之久。
那两个贼兵在无头尸身上翻找,却没发明第二块银子,此中一个在尸身上踢了一脚,骂道:“操他娘的,本来这鸟大汉只要那一块银子,倒叫咱哥儿俩空欢乐一场。”
藤淮安逐步发明这老塑匠是个怪杰,人是好人,心肠也善,但言谈举止间偶尔显出古怪,按说乡间一个塑泥胎造神像的大哥匠人,即便会些驱鬼的方外之术,又能晓得甚么古今?但是两人闲谈的时候,老塑匠不经意提及李唐以来之事,皆是历历如绘,都像他亲目睹过普通,可隋唐之前的事,就体味得比较恍惚了。
那懦夫见被贼兵发明,取出一锭银子告饶道:“二位军爷,俺是路过此地,不期碰到战事,又被炮石打中,以是遁藏在此,并非这城中官兵,还望二位军爷刀下包涵,放俺一条活路,俺这里另有几两银子,临时送给两位,用以酬谢活命之恩。”
所谓“当事者迷,观事者清”,藤淮安躲在四周看得逼真,那大汉和两个贼兵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,他晓得这两个贼兵没安美意,必定觉得这壮汉身上另有银子,却顾忌对方体格出众,虽是受伤带创,也唯恐此人在存亡关头舍命相拼,以是不敢冒然近身,只唬这壮汉去见大王,此时反绑在地,只怕要遭毒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