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西京杂记》云:“汉元帝好蹴踘,以蹴踘为劳,求相类而不劳者,遂为弹棋之戏。”予观弹棋毫不类蹴踘,颇与击踘附近,疑是传写误耳。唐薛嵩好蹴踘],刘钢劝止之曰:“为乐甚众,何必乘危邀瞬息之欢。”此亦击踘],《唐书》误述为蹴踘。弹棋古人罕为之,有谱一第,盖唐人所为。其局方二尺,中间高,如覆盂;其巅为小壶,四角微隆起。今大名开元寺佛殿上有一石局,亦唐时物也。李商隐诗曰:“玉作弹棋局,中间亦不平。”谓此中高也。白乐天诗:“弹棋局上事,最妙是长斜。”长斜谓抹角斜弹,一发过半局,今谱中具有此法。柳子厚《叙棋》用二十四棋者,即此戏也。《汉书注》云:“两人对局,白、黑子各六枚。”与子厚所记小异。如弈棋,古局用十七道,合二百八十九道,吵嘴棋各百五十,亦与后代法分歧。
医之为术,苟非得之于心,而恃书觉得用者,未见能臻其妙。如术能动钟乳,按《乳石论》曰,“服钟乳,当毕生忌术”,五石诸散用钟乳为主,复用术,理极相反,不知何谓。予以问老医,皆莫能言其义。按《乳石论》云:“石性虽温而体本沈中,必待其相蒸薄然后发。”如此,则服石多者,势自能相蒸,若更以药触之,其发必甚。五石散杂以众药,用石殊少,势不能蒸,须藉外物激之令发耳。如火少,必因民风所鼓而后发;火盛,则鼓之反为害,此天然之理也。故孙思邈云:“五石散大猛毒。宁食野葛,不平五石。遇此方即须焚之,勿为含生之害。”又曰:“人不平石,庶事不佳;石在身中,万事休泰。唯不成服五石散。”盖以五石散聚其所恶,激而用之,其发暴故也。前人处方,大抵如此,非此书所能尽也。况方书仍多伪杂,如《神农本草》,最为旧书,其间差误尤多,医不成以不知也。
四人分曹共围棋者,有术可令必胜:以我曹不能者,立于彼曹能者之上,令但求急,先攻其必应,则彼曹能者为其所制,不暇恤局,则常以我曹能者当彼不能者。此虞卿斗马术也。
四明僧奉真,良医也。天章阁待制许元为江淮发运使,奏课于京师,方欲入对,而其子疾亟,瞑而不食,惙々欲死逾宿矣。使奉真视之,曰:“脾已绝,不成治,死在明日。”元曰:“观其疾势,固知其不成救。今方有事须陛对,能延数日之期否?”奉真曰:“如此似可。诸脏皆已衰,唯肝脏独过。脾为肝所胜,其气先绝,一脏绝则死。若急泻肝气,令肝气衰,则脾少缓,可延三日。过此无术也。”乃投药,至晚乃能张目,稍稍复啜粥,明日渐苏而能食。元甚喜。奉真笑曰:“此不敷喜,肝气暂舒耳,无能为也。”后三日果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