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甚么呀?”
许梁沉着神采,朝那排舞女喝问道:“谁让你们在这跳舞的?你们班头呢?”
楼仙儿本来就比许梁矮一个头,现在被许梁唾沫横飞的一顿怒斥,头越来越低,最后都快埋到胸前了,其错愕惨痛的模样仿佛雄鹰脚下的一只不幸的小鹌鹑。
许梁指了指台上挤作一团的舞女,问道:“你们便是新组建的梨园?这是在干甚么?”
许梁难以置信地看着楼仙儿,吃吃说道:“你如何进营来的?方才那舞,是仙儿你教的?”
许梁看清了这宫装美人的面庞,不由惊奇出声:“仙儿?如何是你?”
许梁比来很忙,忙着替一对又一对的梁军中有功将士们主持婚礼。自从前次会上,许梁同意将俘获的流贼女子赐给有功将士为妻以后,几近一夜之间,就有上百对仓促而就的新婚佳耦手持贴子,腆着笑容探听着上许府要求平凉同知许梁前去主持他们的结婚大礼,不承诺就赖在府里不肯走,不去都不可,仿佛许梁不去,他们这婚就结不成似的。
火线空旷的草地上,用木头临时搭建起了一座简易的戏台,台下影影绰绰的围了一群梁军兵士,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一队簿簿红纱袍的年青女子练舞步,人群里不时传出一阵喝采声以及啧啧的吞咽口水声音。
“妾身是那梨园的舞艺教头,进梁虎帐中天然不费吹灰之力。”楼仙儿仰起白晰的颈脖,非常高傲隧道:“方才那舞姿是不是很美,很动听?有没有口干舌燥,如饮醇酒的感受?”
这……甚么环境?
“这谁弄的?混闹吗这不是!”许梁指着台上,愤恚的道。
许梁凝神听着校场方向传来的歌“……北地胡风,北国炊烟,生有何患,死有何憾……”,心底不由想起在都城锦衣卫诏狱的那段日子,阿谁名收刘若愚的前司礼监大寺人。当日这首人生百年的歌,便是刘寺人教给本身的。现在许梁已贵为朝庭从四品高官,五万梁军的大将军,而那位刘公公呢,或许还在锦衣卫诏狱里关着,或许早被放出来的。又或许,已经死去多时了。
镇原城梁军大营中,许梁在前,邢中山和铁头在后,一行数人行走在营中的巷子上,中间不时地整齐走过一队队巡查的兵士,虎帐校场上,宏亮的梁军军歌正在唱响,虽不整齐,但却昂扬,自各营灶头方向时不时随风飘来阵阵肉香。
许梁三人循声走近。只见当头一名梁军兵士一脸猪哥相,两眼睁得像铜锣,紧盯着那队翩翩起舞的女子。嘴角的哈喇子滴成了一条透明的长线,直垂到胸前的衣衿上,润湿了一大片。
一名坐在乐工人群中的长衫中年人满脸堆笑地走到许梁面边,又是拱手,又是作揖:“小的便是这里的班头,见过三位大人。大人有何叮咛?”
“啊?相公!”
“回大人的话,女人们正在练习舞步,今儿小的们才赶到营中,正式的演出获得明天,女人们正在抓紧时候复习曲子。”
邢中山难堪地上前,大声叫停:“停!别跳了!”
楼仙儿紧追上来,摇摆着许梁一支手臂,“相公,总得给个来由吧。”
但是梁军虎帐中也不安宁,各营杀猪宰羊,和面包饺子,搞得跟过春节似的热烈。
楼仙儿听了,不觉得意地叫道:“这有甚么!当年我在杏花楼,楼里的姐儿们都是这类打扮起舞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