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衣卫校尉转头怒瞪刘公公一眼,推搡着许梁便走。
许梁朴哧一笑,“公公这比方倒也贴切。我记下了。”
许梁点头,暗想这故乡伙说得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。
刘公公听了,也笑,“许兄弟是个刻薄人,这个咱家是晓得的。”
刘公公右手虚点着半空,很有点指导江山的味道,“我们这大明朝的大人们,最是虚假。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,许兄弟鄙人面做事,可要不时想着让上峰对劲。”
刘公公沉吟一阵。道:“提及来我们这大明朝庭,便像那树林,林子大了,内里甚么鸟都有。有单飞的,有扎堆的,有吃虫子的,也有专门候着吃其他鸟儿的。许兄弟他日重回朝庭,可要把稳。”
刘公公隔着牢门朝许梁喊道:“许兄弟,把稳哪。记取,甚么也不要承认!”
当晚,许梁迷含混糊间竟然做起了梦。梦里又回到镇原县,正在升堂问案。县衙大堂里两排衙差畏敬地摆列摆布,县丞黄道周谨慎地陪坐一旁,堂中一白衣犯人低头跪着,披头披发,看不清面庞。许梁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,抽出案台上令签朝堂下扔去,大喝一声:“拖下去,斩!”便有衙差上前,押了那犯人便走,未几听得堂外一声惨叫,便有衙差用盘子托了个血淋淋的人头出去,呈到许梁面前,道:“禀县尊,犯人已伏法!”许梁呵呵一阵笑,朝看首级看去,只一眼,便惊叫起来。
许梁笑道:“公公,你我订交莫逆。许某能够安然走出这该死的牢房,公公当欢畅才是。为何可惜?难不成公公巴不得兄弟我一辈子呆在这暗无天日的樊笼当中?”
刘公公长叹一声,落寞隧道:“当年魏公公失势的时候,有多少人屁本领没有,就是能拍马屁,获得魏公公的赏识,得以加官进爵。这些人当官,全凭一张嘴,闲睱时候叫来谈天解闷还行,干事情,光靠说哪成?唉,当年他如果听咱家的,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?”
刘公公长叹一声。声音寂聊,“咱家在宫里呆了半辈子。最是看惯了这些个文武百官的起起落落。许兄弟,若要想这官儿当得悠长。安稳,你得细心三点。”
常牢头嘴角朝刘公公的方向一扭,皱着眉头道:“小的也就是看许大人您漂亮,这才估且一说,隔壁阿谁但是个挨不得的要犯,许大人将来是要当大官的人,即便有些特别的兴趣爱好,也当挑个时候,挑个仇家,何况数来数去也就这几日的风景,许大人如果觉着沉闷,小的可差人时不时地出去陪您老唠唠嗑。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,小不忍则乱大谋,说的便是这个事理。”
常牢头一脸讳莫如深,“哎呀,许大人,这等事情在北都城里也不算甚么大不了的事情,您放心,小的早已交代了部下人,出去以后绝对守口如瓶,只是大人可要牢记,千万不成与那刘老鬼胶葛太深。”说罢,常牢头便退出牢门去。
刘公公白眼一翻,翻了个身接着躺着,道:“这四周除了土墙便是铁门,那油灯一年四时都亮着,咱家哪晓得是甚么时候。”
“其二嘛,”刘公公道:“要会看。光做事,而不看路那是不可的。许兄弟要官恰当悠长,就得不时在乎这朝庭局势,各方干系。遇事前想三分。朝中的意向,圣上的设法,许兄弟都得重视。有句话叫宫里的风,朝中的雨,我大明朝庭大小事情皆由圣裁,圣心专断可毫不是一句废话。风向好时,许兄弟尽可罢休一搏,大胆施为,莫怕获咎了旁人,只要你的做法让当今圣上对劲,旁的闲言碎语,又能奈你何。风向不对时,可要收住阵脚,即便是内阁大臣,六部尚书的帽子摆在面前,也不成轻举妄动,不然,即便坐上去了也会等闲就被挤下来,堕入万截不复的地步。许兄弟还年青,熬得起,渐渐等着终归是有机遇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