徽妍脸上一热。
溪水勾连宫中各处水景,宜春殿偏殿连接林苑之处,溪水会聚成另一处水池,宽广的水面上,冷风拂面,波光粼粼。池畔错落的水榭,环绕着一处凉殿。
戚氏看着他,正待答话,却听天子道,“不了,夫人正与朕游苑。”
两个小童答得干脆,世人皆笑。
“好事哭就罢了,怎功德也哭。”戚氏笑嗔道,说着,眼底亦微微泛红,“你才貌双全,母亲曾感觉谁也配不上你,可逢得陛下这般男人,另有甚话可说?”
徽妍听天子的话,带着蒲那和从音一向等待在此。可等了好久,也不见戚氏来。
少顷,戚氏长叹口气。她转向天子,忽而一拜,“陛下,本日之事,老妇实骇怪,欲与小女辞职说话,伏惟陛下恩准。”
戚氏也看着她,面色阴晴不定。
徽妍把头埋在戚氏怀中,只觉心头暖融融的,似浸在了蜜水中普通。
徽妍见他要走,忙道,“陛下……”
天子面色如常,独自而去。
一起扶着,也不晓得有多少人看着……
“陛下走远未曾?”陈氏小声道,“到殿门去看看?”
这话在料想当中,又在料想以外,世人听着,悄悄相觑。
“朕先去换衣。”他对徽妍低声道。
“见过!”
“嗯……好。”徽妍点头。
无人说话,只要内里模糊传来小童的欢笑声,更显得殿中一片温馨。
戚氏亦神采一动,望着天子,半晌,又看向徽妍。
“胡说,那是天子,我岂敢不准!”戚氏道,“且哪位天子娶妇会先这般扣问女家之意?如此丰度,如此诚恳,便是乡中后辈,老妇也要承诺,何况是陛下!”说着,她摸摸徽妍的头,笑眯眯,“可如果我女儿不肯,母亲便是拼了性命也断不该许!”
“徽妍,”戚氏忙问,“陛下方才说的,都是真的?”
王缪暗自焦急,小声道,“母亲……”
“无了!都无了!”徽妍忙道。
胡思乱想了一下,徽妍只觉耳根又开端变烫,见他们已经走近,忙带着蒲那和从音迎出去。
天子讶然,知她多想,和蔼地说,“夫人莫惊。朕前番到府上看望,不欲惊扰,故而瞒骗夫人,失礼之处,还请夫人包涵。”
“夫人亦莫见怪徽妍,”天子道,“她得了朕令,亦不欲惊吓了夫人,只是未想到事会至此。”
何奉常一家,本日亦是大家打扮光鲜。何瑁跟着父母,站在何奉常的前面,与王萦视野相触时,有些难堪。
见礼以后,天子看看蒲那和从音,笑了笑,“你二人可曾见过戚夫人?”
戚氏一想,也是这个事理,眉头舒开,搂着徽妍,笑得宽解。
他看看徽妍,弯起唇角,对戚氏道,“夫人,朕有一事,欲问夫人之意。”
王缪哑然。
天子对他一点头,不再多言,持续与戚氏前行。
天子沿着水畔漫步而过,为了照顾戚氏的腿脚,走得比常日慢很多。
“夫人畴前可来过宜春苑?”天子一边走着,一边问戚氏。
世人肯定真的只剩他们了,放下心来,纷繁将目光集合到徽妍身上。
何奉常忙道:“恰是。”他在朝廷中为官多年,惯于识颜观色,见天子对戚氏的态度,已经收起方才的不安闲,和蔼道,“王博士归朝,老叟正想过两日便登门道贺,未想本日有幸遇得夫人,实托陛下之福。正巧,小儿佳耦亦多年不见夫人一家,夫人若不弃,坐下共叙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