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说,那是天子,我岂敢不准!”戚氏道,“且哪位天子娶妇会先这般扣问女家之意?如此丰度,如此诚恳,便是乡中后辈,老妇也要承诺,何况是陛下!”说着,她摸摸徽妍的头,笑眯眯,“可如果我女儿不肯,母亲便是拼了性命也断不该许!”
“竟有这么多事!”戚氏又瞪起眼,抱怨道,“你这偶然肝的女子,另有多少瞒着老妇?”
“禀陛下,”戚氏忙道,“只来过两三回。”
见礼以后,何奉常与天子酬酢两句,见戚氏就在面前,对付不得,只好挂起笑意,拱手道,“夫人,多年不见,别来无恙?”
“你既情愿,母亲岂有不肯之理,快快起来。”
“夫人亦莫见怪徽妍,”天子道,“她得了朕令,亦不欲惊吓了夫人,只是未想到事会至此。”
王缪笑着说:“母亲消气,该骂的,我与叔容都骂过了!母亲但想,当初采选,母亲也不想徽妍去,若非徽妍瞒着家中,温温吞吞,陛下怎会急着上门来?母亲若未见过陛下,只怕此时得了动静倒是一定欢乐啊!”
她望着戚氏,双眸尽是等候。
世人亦赶紧起家。
世人忍俊不由,会心而笑。
戚氏说罢,又转向徽妍,“另有你!甚么宫中的刘公子!早些与母亲说,本日母亲也不至于这般惊吓!那但是陛下啊!这般瞒着好玩么!”
天子却似无所觉,叮咛刘珣将蒲那和从音带去寻保氏,对徽妍道,“夫人行走,想必累了,还是上殿说话。”
戚氏看着他,正待答话,却听天子道,“不了,夫人正与朕游苑。”
溪水勾连宫中各处水景,宜春殿偏殿连接林苑之处,溪水会聚成另一处水池,宽广的水面上,冷风拂面,波光粼粼。池畔错落的水榭,环绕着一处凉殿。
徽妍脸上一热。
戚氏被他扶着,倒是浑身不安闲,碰到熟人的时候,还要欠身见礼,一边是天子,一边是可贵一见的朱紫们,戚氏即使见惯了风波,面上亦几乎挂不住。
殿中早已设好结案席,世人分位次坐下。天子在上首,戚氏和徽妍同席,王璟和陈氏、王缪和周浚各据一席。陈氏在殿外时,担忧小童喧华,让王萦带着他们玩去了。
戚氏看着他,亦淡淡一笑,缓缓道,“劳奉常顾虑,妾甚好。”
何奉常一家,本日亦是大家打扮光鲜。何瑁跟着父母,站在何奉常的前面,与王萦视野相触时,有些难堪。
徽妍忙应下,上前搀扶戚氏。戚氏已未几言,由着她扶着,随天子一道入内。
天子承诺了,让他们起家。
那语气透着如有若无的密切,她能够很清楚地感遭到世人含混的目光。
“朕先去换衣。”他对徽妍低声道。
王萦倒是感觉风趣。天子二字在她心中,向来严肃无匹,高不成攀,另有几分吓人。但从未想过,天子竟可如此夷易近人,搀着她的母亲说话时的模样,与畴前到弘农家中作客时并无二致。
徽妍把头埋在戚氏怀中,只觉心头暖融融的,似浸在了蜜水中普通。
徽妍哭笑不得:“母亲,正因他是陛下,他不让我说,我怎敢说!”
何奉常惊诧,目光闪了几闪,忙笑道,“如此,如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