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红玉嘴里应着，两手扣在一起，留意察看她反应。
三十余年来，主仆二人相依为命，情分自是非同普通。
安老太君晓得若非首要的函件，红玉是不会拿给她看的，是以并未几问，伸手接了，向来头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来。凝目细看，只见上头写着几行规整的小字：
安老太君本年刚过五旬，面庞还是年青时的模样儿，只鬓角已然斑白，为她增加了几分老态。此时正握着一卷经籍，在灯下看得入迷。
国公府里里外外的事件以及一应情面来往，全数交由一个叫作红玉的仆妇代为打理。
红玉应了声“是”，将那封信拿出来，双手呈给她，“夫人，您请过目。”
奇异的是，那鲜血渗入其子胸口，构成一块红色的印记，状若盾牌，水洗手搓都没法撤除。自此代代相传，频繁呈现在解家嫡派子孙身上。凡是具有胎记之人，俱文韬武略，乃可贵一觅的大将之才。
旁人的胎记安老太君未曾得见，解国公的那一块倒是瞧得清清楚楚，就在后腰之上。色彩暗红，不似盾牌，倒像一个形状恍惚的骷髅头。
都城的官宦贵族要么深谙新帝之心，要么由衷恭敬解国公，没有不帮着汲引国公府的。自从安老太君被迎回都城，上门记念慰劳的人便络绎不断。这一阵子前来送礼的更是数不堪数，府门之前车水马龙，隐有重现解国公活着之时盛景的势头。
“此一时彼一时，现在您是国公府的主子，不成乱了端方。”红玉垂手答着话，又下认识地捏了捏袖中的信，游移着要不要开口。
她捏了捏袖子里的那封信，深吸了一口冷冽的氛围，加快脚步进了佛堂。
当然，胎记的来源只是传说，不过解家嫡派子孙确切不乏身负胎记之人。解国公本人有，老国私有，其兄弟及子侄当中，亦有很多从娘胎里带有红色胎记之人。
安老太君抬眼儿扫她一下，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，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夫人，还是称我为徒弟吧，这很多年都风俗了。”
别的三个丫头消了奴籍自餬口路去了，只红玉死活不肯分开，在庙门外跪了两日两夜里，终究打动安氏，自那以后一向留在她的身边。
其子率援兵赶到时，他另有一息保存，可惜受伤太重，已是药石无灵。临终之际抓住儿子的手，似要留下遗言，毕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，只喷出一口鲜血，忽然长眠。
看来这府里是真的需求添人入口了，若信上所说都是真的，那可算得一桩天大的功德了。
最后署名——受恩之人。
“夫人。”她将茶放在桌上，悄悄地唤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