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，可不当您这么说，这不关您的事。我们的命天生就贱，早些年征税纳粮，三不五时就断炊，我大儿为了餬口进山干活，就死在山里了。本年大人来了，好不轻易日子好了，天灾又来了。要不是大人带着大师修堤，浑河一决堤，谁也逃不过……小儿去修堤的时候，就晓得此中凶恶了……”
“白叟家！”刘衡双目微红，“本官忸捏，公子是为了堵住堤坝，跳入水中安排沙袋，才会……”
浑浊的浑河水还在拍打着堤岸，收回哗哗声；斜劈面的辽中县，是一片暗中。
刘衡一把拉住她的手，将脸贴在了她的手背上，喃喃说道，“汐儿，民生……为何如此多艰？”
水患消弭了，想起葬身河中的亲朋，家中亲人只怕还不知人已遇害，又有谁会不哀痛？
过了好一会儿，一个工匠喃喃说道，“太爷辛苦了。”回过神后，工匠扑通跪在刘衡面前，“草民……代新野百姓多谢太爷！”
刘衡仓促回到内衙，坐在椅子上，再未开口。
刘衡舒了口气，只要接下来老天爷帮手，给几个大好天，就还来得及抢收些秋粮，不至于颗粒无收。
颜汐紧紧抓着颜柳的胳膊，只觉站都有些站不稳，尽力踮脚往外看去，雨夜中甚么也看不清。
县衙门前，刘衡没有穿官袍，一身素衣站在门前石阶上，台阶下站了一排衙役，正在发放抚恤银两。
死者家眷从衙役手中接过一包银子，有的拿着银子就走，有的倒是放声大哭，另有白叟带着守寡的媳妇和孙子们，给刘衡叩首，“多谢大人抚恤，小儿一走，大人还给发了抚恤银子，家中生存不至断绝，宝儿，来，给大人叩首！”
此次抢险修堤，固然刘衡带人措置及时，但是浑河风高浪急，还是有上百人死于水中，连骸骨都未能找返来。
“顿时要中秋了，此次飓风以后，不会再有海上飓风了。”另一个工匠按照经历说道。
刘衡叫了范里长来，交代了在浑河汛期结束之前，堤坝巡查之事仍然还是。随后，回到县衙，所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对修堤中不测罹难的人停止抚恤。
徐主簿看着他的背影，神采有些庞大，回身对台阶下的百姓们说道，“大人这是累了，自从修堤以后，大人吃不好睡不好，只怕有些支撑不住了。”
他拉了大的孩子的手，“你记取你祖父的话，你爹是为了修堤才死的。待你长大了，莫要健忘他，要好好孝敬祖父、母亲，和睦弟弟……”
眼看暴雨如注，刘衡让大师在窝棚中避雨，叮咛巡查队仍然要如常巡堤，不成懒惰。
白叟硬是带着家人磕了三个头，才在孙儿搀扶下，盘跚着走了。
刘衡伸手抚摩了两个孩子的脑袋，这两个孩子，大的约莫总角之年，晓得父亲归天双眼哭红，小的才盘跚学步不知世事。
大师也说不出内心是个甚么滋味。新野大堤保住了，天然是欢畅了。但是，一想到劈面辽中县的百姓良田被淹、颗粒无收，大师又实在笑不出来。
过了一会儿，刘衡带了两个工匠返来，三人的神采都有些凝重。
新野这边的飓风每年都是集合在七八月，而八月过了中秋以后，气候渐冷，西北风吹来，从东面海上吹来的飓风就渐无踪迹了。
刘衡一愣之下，从速伸手搀扶工匠，边上的民夫看工匠们跪下了，听到工匠的话，也纷繁跪下向刘衡伸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