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.当时弦上说相思[第1页/共3页]

“这人间事,常常是体贴则乱。或许本心是为你好,却不防让你伤了心。郎君一向闷在内心不肯说,恐怕谢鼎元至今仍感觉是麟儿率性,才导致卧病在床。”李巽瞧他目光低垂,像是听出来了些,笑道,“郎君是天潢贵胄,又得陛下爱重,旁人自是凑趣不及,哪敢出言责备?”

苏子澈依言将扇子解下,缓缓展开呈给天子,又翻畴昔将另一面朝上呈着让他看,天子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好久,凌厉的眼神几近将其看出一个洞来,很久道:“把酒祝东风,且共安闲?”恰是扇面上的几个字,他以疑问的语气道出,苏子澈正不知如何作答,天子又道:“只愿他是至心待你……但是麟儿,你要掌控好分寸。”苏子澈知他在警告本身,知己与断袖,不过一步之隔,他自是晓得本身的心,对谢玄并无他念,痛快答道:“三哥放心,麟儿晓得。”

他俄然泄了气,苦笑道:“陛下如果信,臣热诚之心绝无他想;陛下如果不信……”他声音渐低,如果不信,不信又能如何呢?天子还是他活着上唯一的亲人,他仍会敬他爱他为他平天下守江山,并不会因为此一时的不信赖而生出逆反之心。这是为臣之道,是他有生之年的全数信心,这信心如丹如石,即便研丹擘石,赤不成灭,坚不成夺。

苏子澈倒是不依,一瞬不瞬地看着他。谢玄软语道:“我给你赔不是了,就饶了我这遭吧!”苏子澈着人倒了满满三大杯酒,淡淡道:“既是谢郎错了,那便请吧。”谢玄无法一笑,倒也豪放,将三杯酒一饮而尽,醺然道:“我家住在亲仁坊,麟郎常去,必然认得路,待会儿另有劳麟郎将我送回家去。”苏子澈这才笑了起来,道:“谢鼎元今儿是筹算不醉不归?”谢玄似醉非醉地看着他,一双眼睛温润如水,似蕴有无穷密意,可当真看去,清楚是醉意迷离。

他从小被教诲要忠君爱民,要保护国土,早已做好为兄长为大宁赴汤蹈火而不辞的筹办。但是为何偏有人,轻言淡语许重诺,终来却连信赖都不肯给?苏子澈眼睛酸涩,只觉眼泪如倾,过了好久才发明,实在一滴也流不出。

天子轻叹了一声:“朕太宠他了。”刚进殿的宁福海转头看了眼秦王消逝的方向,陪笑道:“殿下年纪小,只要陛下耐烦指导,性子还能够渐渐转过来。”天子点头道:“他的性子若能改,那还是娇纵率性的秦王么?”

大宁素有“不历州县不拟台省”的端方,新科进士如果外放一两年,立下些许功劳,回京便任侍郎少卿的例子比比皆是。奉先土质肥饶,离京又近,朝中诸多肱股重臣都曾在此地任职,谢玄能任此地知县,与其背后的谢家不无干系。

“你不止是说这个。”天子淡然道,“别闹了,朕被大臣们烦的头疼,你还跟着添乱。”苏子澈去瞧天子的神采,公然凝眉成川,眼角带着疲累,不由心生惭愧。只听天子道:“你是朕的弟弟,朕如何会不信你?麟儿,别胡思乱想。”他摆摆手,又道,“好了,下去吧。”苏子澈点头不肯,天子一瞥之下却看到他腰间的腰扇,他听人说过秦王有一柄谢状元亲笔的折扇,料来恰是这个,因而道:“让朕看看你的扇子。”

谢玄酒量浅,连饮三杯已属无法,这会儿酒劲正冲头,已是近高醺,傲视投足间反倒是放弃了常日的温润,别是一番风骚。他顺势低头,就着苏子澈的手饮了半杯,抬眸笑道:“奉先离长安不远,麟郎如果得闲,无妨到奉先找我。清之虽是酒量不济,为你操琴解忧还是能够的。”苏子澈很久未语,一曲歌舞散去,乐工中有擅洞箫之人,前来为舞伎伴乐,七弦琴与洞箫声并起,竟是一曲《长相思》,百转千回欲语还休,连美酒都在曲中失了味道,苏子澈听得出神,好久未曾言语,待回过神来缓缓一笑,按住谢玄的手道:“你这一去,长安城里又剩下我本身了。”他语出无法,又带着些许凉薄,像是暮秋的冷风,偶然间误入,将满城□□都吹落,“三哥有了才子,恐怕此后的日子,没那么好过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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