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凌晨,容娘便坐上牛车,心急如焚的回了清平县。
卫大娘垂了眼睛,掩了满心的忧愁,轻声道:“容娘,如果老夫人不允呢?”
守唯一愣,倒是从善如流,将事情奉告容娘。
小环将饭菜摆好,正要请容娘子过来用饭,二门处,春雨慌仓猝忙的奔了过来。
本来,春雨本日搭求庄头的牛车回城,却得了一个惊人动静,徐府三爷被关,徐府被禁,不得随便出进。她一听之下,惊得非同小可,便重寻着邱庄头,忙忙的赶返来报信。
容娘揭开车帘,那熟谙的宅院就在前头,婆婆,娘,玉娘,嫂嫂……,另有未曾会面的两个小侄子侄女,竟然不能得见!她的心如刀割,恨不能冲进府去。
“府上只是被禁,并没有查封。门口有人监守,不知何意。街上的人众说纷繁,也没有个切当说法。我昨日找到三爷宅子里,遇见二郎,二郎说,三爷是因接了街上张家的钱,不过拖了两个月,便被张家借机告了。二郎也是镇静,不知如何是好哩!看来,还是得想体例进府一趟。”
容娘的手紧紧抓住交椅的扶手,扶手上的一根小小的木刺,刺入她的掌心,细细的刺痛,如针般锋利,竟然中转她的心底。
傍晚时分,雨仍未停。暮色渐浓,农户们从围墙外头走过,相互打着号召,谈笑几声。
容娘却不与他客气,直问道:“家中到底出了甚事,二哥快与我细细说来。”
容娘错愕的转头看卫大娘,那乌黑的眼睛里尽是探听,和惊骇,她吃紧问道:“你说甚么?但是晓得些甚么,莫非乳娘对容娘也要藏着么?”她焦心的在卫大娘的脸上搜索,似是要在乳娘的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。
屋中已经点了蜡烛,灯火如豆,却只照得面前这方寸之地。黑沉沉夜色如一只巨兽,张牙舞爪而来,张狂的并吞着屋子里每一丝角落。
玉娘,该又长高了吧!容娘的脚底下,恰是先前滚落的针线,一个粉色的肚兜,绣了菡萏和蜻蜓,恰是给玉娘所做。
卫大娘自游廊那头过来,容娘忙迎上去,挽了卫大娘手臂,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。卫大娘笑着揽了容娘,道:“这么大人了,还如小娃普通,将近及笄了哩!”
容娘大羞,直将脸埋进卫大娘的怀里,扭捏道:“乳娘,你便如此笑话我?”
卫大娘连连点头,好歹劝着容娘歇下了。
绵绵春雨,剪不竭,理还乱。
容娘的眼睛里蓦地滚出豆大的泪珠,就如夏季的暴雨,倾泻而下。
二郎守惟随后赶到,他见到容娘,非常欢乐。
三爷的事倒是简朴,不过是借了人家财帛,张家落井下石罢了。徐府的事情倒是有些庞大,守惟夙来诚恳,朝廷上事情知之未几,就有些语焉不详,吵嘴缠绵。
玉娘,你可惊骇?
进府却不轻易,监守的衙吏个个黑着张脸,卤莽的将邱庄头递畴昔的办理推开,教他快滚。邱庄头心头惊跳,晓得此事怕是小不了。他忙转头奉告车上的容娘,说不如去三爷宅里先落脚。
金人,又要来了么?媾和,媾和……。
卫大娘内心叹了口气,道:“我不是笑话你,容娘。实是盼你早日定下来,了结我的一桩苦衷哩!”她摸了摸容娘的发髻,眼神无法而又哀痛。“你在等六郎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