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莺倒是一怔,扶正?她想过么?或许想过罢,可也仅仅是那么一瞬,她知不成能,又那里会期望。可谁未曾有过胡想呢,被刘太太压榨时,她想过本身如果皇后娘娘,就把刘太太狠狠打上个几十大板,这么一想就乐了,便感觉日子也不那么苦了。胡想有甚么罪,不过是有望之人一点缥缈的虚妄罢了,让本身的日子好过一点,又有甚么错。
她在为本身筹算为本身谋前程,可在冯元看来,这绝对是逆鳞了。任他如何沉稳的性子,此时也再没多余心机与她周旋。他如果心狠一点,今儿就该打死她,以平心头之恨。
看她如蒸茄子似的蔫巴巴,腿脚也软了,这应当就是让步了,冯元神采便缓了一缓,被气到炸的肝儿也不疼了,心道女人公然就不能宠得过分,专蹬鼻子上脸,她这番逞强之举,他便风雅地松了手,绿莺没了依托,疲劳在地。
翌日下衙,冯元打发侍从去邀内弟佟固吃酒,地点定在了香月楼。
绿莺强自扯起个笑,脸上苦楚有力:“是啊,我厌了,求你放过我罢。另有豆儿,她如果个男丁,我自不会多求。可她是个女娃,想来你将来也不缺女儿,也求你让她养在我身边罢。其他的,我也别无所求了。”哪能不厌呢,冯佟氏这事,本身与他尚且情浓,他就这般记恨了。将来若与新太太不融,他对本身浓情转淡,若发作,她小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。
本来就是近身,冯元行动再快也是来不及,逮住她前,右脖颈生生被她那指甲抓出几道血痕,触目惊心的,跟被野猫挠了似的。撕,还真疼,他娘的,冯元一只手死死扣住绿莺手腕,明知她抽不出,他还是泄愤似的又添了两成劲儿,见她眉头攒起,这才舒坦了多少。
她有些心灰意懒,狼狈地从地上爬起,一双光芒暗淡的美目盈盈对着他:“你说我性子刁钻放肆也好,踢开冯佟氏以求上位也罢,这些我十足不辩驳。既然你看我不扎眼,我在这里也不欢愉,何况将来的太太进门,我能够还会违逆于她。所谓道分歧不相为谋,未免你家宅不宁,你看不如我回南门宅子可好?”
这话天然也是美意,可何尝不是打脸。这话将脸打得好,啪啪响,绿莺只觉本身的脸像被长着倒刺的铁条抽了,又麻又疼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来。
“咳,天晚了,你归去歇了罢,罚的事儿他日再说。”不想听她再开口,他晓得如果她再说,毫不是他但愿听的。他也不晓得本身在怕个甚么劲儿,不是怕两人吵嘴也不是怕吵架。胡乱地摆摆手,打发她走,本身去桌前捡拾杂物,耳入耳着她的动静,见她还不起脚迈步,心中更加不上不下。
跟个恶妻似的,绿莺这也是被逼到必然程度了。一双手伸出去,迷迷瞪瞪地也不知是五指成爪还是握成了胭脂锤,总之她在此时现在就想为本身报仇,要讨回个公道,王八蛋,他欺负本身真是没边儿了,而本身又凭甚么被人这么欺负着,她也是好人家出来的,可不是生来就轻贱的。真想挠他打他捶他掐他,不管有没有本领挨到他门面上,归正能揪下来他几根头发也是划算的。
风一样穿过桌案掠了两步,冯元定在她跟前,电光火石间嗖地掐住绿莺下巴,死死扣紧手指,掐住她晃着她的脑袋,一张脸阴鸷着道:“好个贱妇,要滚就滚,但豆儿得给我留下,我冯家的子嗣你带不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