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朝结束,刚巧凌晨,日出东方,橘色的光芒照在六合之间。
楚成君的罪名是毒杀皇夫谢慎,就是现在女帝司马妩她亲爹,大将军谢伦他亲儿子。
大师一边感觉谢伦反击得非常有力,一边又感觉他作为老臣,欺负一个没爹没娘没家属的小女人,实在不齿。
可司马妩却像没甚么危急感的模样,每日都是笑眯眯的,只参政,不议政,更别说做决策了。
豪门出身,文采风骚,一副小巧心肝。当年由中书监卫澜川亲身保举,十八为长史,两年内一起升到御史中丞,五年后更是一跃成为大司空。
昙醒之,本籍长春郡,奶名阿胡。
正难堪间,高椅上的司马妩轻咳一声:“泰陵之事,不必再议。皇姐的定见,就是朕的定见。退朝。”
晋国还在北地时,于白山黑水间的长春郡修建了泰陵,埋的都是历代的天子皇后,以及有功之臣。
司马呦奶名阿狸,她的确是只不太和顺的山狸。
大寒那日,红梅染雪,楚家满门皆覆。楚成君受凌迟酷刑,一身细皮嫩肉被片成碎屑,只剩一副骨头架子,干清干净的,泛着青光。
豪门布衣,少登高位,平步青云,自是遭到不竭的驳诘与明枪暗箭。幸在卫澜川爱才心切,一起保驾护航,悉心种植,这才有了本日宦途对劲,出息大好的大司空。
他们想起了阿狸的父君,也就是先帝司马元的侍君,曾经的晋国首富楚成君。
这事说大就大,说小也小。
“不是。”
琅琊王司马呦,逆臣后代,欺女霸男,惑君魅上。暗害篡夺女帝的统统,女帝的江山,女帝的男人。
幼年的女帝被两大隐患日日环抱,众臣的表情岂是一个“卧槽”所能言之。
殿外梅树下,一身绯红色官服的昙醒之正和几个年青的小侍郎说话。都是些新上任的豪门后辈,天青袍子,宽白袖,活力兴旺的面庞儿,熠熠生辉的眸子,一副“我要为大晋奉献毕生”的跃跃欲试。
那年长春郡里,觉得能并肩笑看长春;那年白头山中,觉得能执手一到白头,可最后……
“不是。”
待人去殿空,走到殿门口的阿狸俄然转回身,毫无神采地看了一眼那闪着暗光的高椅,司马妩方才坐过的位子,应当另有温度吧。曾经的她与阿谁九五至尊的位置只要一步之遥,若不是摔断腿,若不是父君被凌迟,祖父一家满门抄斩,若不是……袖中的双手紧紧握起,又缓缓松开。
“阿胡,你刻的这个观音像有点像我啊,是我么是我么?”
提及昙醒之,他实在算是个传奇式人物。
阿狸五岁时,摔折了腿。不全之身,没资格担当大统,她从太女之位上退了下来。三今后,楚成君捐了七千铁甲战船,给阿狸换了个琅琊王,富庶之地,一世无忧。
谢伦愣了愣,站在原地半响无声,他很受伤。不过,他顿时就用更加的暴虐反击了归去:“也倒是,泰陵里又没有殿下的先人,殿下天然不放在心上。”
这冷冷的笑,纵使是满世的冰雪都化掉,也仍然不会熔化一样。
司马妩刚周岁就同琅琊王氏联了姻,阿狸都七岁了,司马元也没有给她议亲的意义。楚成君又斥重金给晋国砸出一座沟渠,凭这沟渠硬是赖来与王家的联婚。
世人面上不敢笑,内心都在嗤嗤,你用着人家老子的东西,还说着人家老子的好话,实乃呵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