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日她为私事驰驱也就罢了,可宁夏之役是战乱,非同小可,朱祐樘怎会让她一个女流之辈犯险!重重地摇了点头,他低声道:“女学士乃文官,不必亲赴疆场。”
他本该在南京就与她分道扬镳,却还不嫌费事地远送她入京,李慕儿已经感激不尽,不想再多少甚么,唯有同他道了保重二字。
沉默,沉默。见他只是沉默,而李慕儿双眸中却迸收回无穷光彩,风入松不由旁观者清,跟着跪在李慕儿身侧道:“吾皇万岁,我西河派三千弟子,愿随女学士共赴疆场,助皇上保护边关安宁!”
她虽饱含诗书,却不止于腹中博学,她能做的事情很多,不能范围于戋戋雍肃殿。
李慕儿几近是跳上马来,跪在了地上。此番宁夏动乱,实在也有一半是她的任务。
此言一出,连李慕儿都是一怔。
谁说文官不能上疆场,谁说女子不如男,谁说她李慕儿武功有限就打不了败仗?!
能如许节制西河派,天然是因为体内所谓的蛊毒。李慕儿如是想着,几不成见地摇了点头,放缓语速道:“此番前去宁夏,为的是保卫大明国土!若只为小我私心,慕儿要劝说各位调头回转。你我虽疏途,但血犹热,必志在四方,我愿为国擦拭缨枪,不知君可愿为国披上戎装?”
在经历了诸多人事纷飞后,还能有他对她伸手相携,这让李慕儿终究放松笑了笑。
事情还未到最后关头,就意味着另有转机。李慕儿明白这个事理,但按捺不住严峻的表情,恨不得马上飞奔到马骢身边助他一臂之力!朱祐樘又怎会不知她内心的设法,望了她一眼,他便抢得先机开口道:“回宫再议。”
心底的那份不安被无穷放大,搅得朱祐樘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这笑容令朱祐樘展颜,也让风入松宽解。
现在内患固然安定,汪直也不知所踪。但漠南义巴来挑起的烽火不能等闲压下,更别提漠北鞑靼主力——巴图孟克趁火打劫了!
黄河水患,鞑靼入侵,越乱便越是他们起事的好时候。
李慕儿悄悄对本身说:别了,墨恩。
这一番话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,一如当年在刑部状告天子时的气势,令朱祐樘都再次刮目了几分!
跟着风入松护送她的都是西河派的几个元老,闻言当即下跪:“但凭蜜斯叮咛!”
有朱祐樘在侧,事情变得顺利且快速,待到李慕儿回过神来时,已经安葬了他,返身上马。
回到都城,李慕儿第一件事情便是去了纸婆婆家门前的那棵公孙树——带着墨恩的骸骨。
“甚么?!”他的话轰动了李慕儿,令她眼皮直跳道,“骢哥哥武功高强,怎会不敌鞑子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