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房下二十六岁了。”
半晌,丫环端出茶来,西门庆吃了。瓶儿隔门说道:“本日他请大官人往那边吃酒去,好歹看奴之面,劝他早些回家。两个小厮又都跟去了,家中只剩这两个丫头和奴,再无别人。”
应伯爵嚷道:“这西门大哥不知咋的,本日倒客气先走了。我们哥儿不是这般模样,花大哥作东美意,又难为这两个姐儿相陪,不如拿大盅来,喝个痛快。”
“娘子多少芳华?”
吴月娘听了,摇着头说道:“我的哥哥,你还是多多管顾本身吧。这可真是泥佛劝土佛!你也成日不着个家,在外养女调妇,反劝人家男人!”又问了一句:“你莫不白受他这礼?”
西门庆答道:“他昨日同三四个朋友在郑家吃酒,就阿谁郑观音,我偶尔有些小事,没去。本日我还未曾削发门,不知他还在那边没在。如果我去了在那边,有个不催促哥早早来家的?”
西门庆说道:“二哥何不早说。”即令玳安:“快家去讨五钱银子封了来。”
次日,花子虚自院中回得家来,瓶儿再三抱怨:“你只顾在外贪酒恋色。多亏隔壁西门大官人,两次三番照顾你来家,你应买份礼儿感谢他,方不失了情面。”
“略坐一回,三杯罢了。”
“不敢。”西门庆屈身还喏道,“娘子叮咛之事,鄙人敢不铭心刻骨,同哥一搭里来家?非独嫂子担心,显得鄙人做事不可了。”西门庆略微停了一下,又说道:“方才哥在那儿,被大师缠住,我强着催哥起家。走到乐星堂儿门首粉头郑爱香儿家,那粉头奶名叫郑观音,生的一表人物,哥就要往她家去,被我再三拦住,劝他说道:‘恐怕家中嫂子放心不下。’这才一向来家。如果去了郑家,一夜可贵返来。嫂子在上,不该我说,哥也胡涂,嫂子这般年青和蔼,偌大师室,如何就丢了,成夜不在家,是何事理!”
过了几日,瓶儿使丫环绣春来请西门庆。西门庆心中欢畅,用心问道:“姐姐请我做甚么?你爹在家不?”
瓶儿袖子一挥:“去吧去吧,不再说你了。”
西门庆走进弓足房里,弓足虽醒未起,乌云狼藉,杏眼昏黄地问道:“你昨日又往那里去了这一夜?也不对奴说一声儿。”
花子虚说道:“哥何故又操心,小弟倒不是了。”
“嫂子说那里话!”西门庆听了瓶儿的话语,满怀高兴,一脸堆笑:“订交朋友做甚么?我必然苦心谏哥,嫂子放心。”
五更时的鸡鸣声把二人同时催醒,东方渐白。西门庆恐怕花子虚返来。整衣起床,照前越墙而过,回到自家花圃。临行前,瓶儿抱住西门庆,迷恋不舍,两人商定暗号:只要花子虚不在家,这边就使丫环在墙头上以咳嗽为号,或先丢块瓦儿。那边见这边无人,方才上墙。
西门庆收起帖子,与月娘同坐了一会,看看时近中午,打选衣帽,叫了两个跟从,骑匹骏马先径到了花家。这时,花子虚外出还未返来,瓶儿站立在二门里台基上。西门庆不知这些环境,迈步进得门来,与瓶儿撞了个正着。西门庆早传闻瓶儿美,留意已久,畴昔也曾见过一面,未曾细玩,本日正面撞见,细细打量起来。只见瓶儿戴着银丝髻,金镶紫瑛坠子,藕丝对衿衫,白纱挑线镶边裙,裙边露一对红鸳凤嘴、尖尖脚,皮肤白净,身材娇小,瓜子面儿,细弯眉儿。西门庆不觉魂飞天外,忙向前深深作揖。瓶儿还了万福,回身入后边去了,使出阿谁头发齐眉的丫环绣春,请西门庆客位内坐,本身立在角门首,半露娇容说:“大官人少坐一会,他刚才有些小事出去了,便来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