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花子虚返来了,瓶儿自回房中。
西门庆说道:“二哥何不早说。”即令玳安:“快家去讨五钱银子封了来。”
“略坐一回,三杯罢了。”
花子虚回到酒桌上说了。应伯爵先是不信,后又欢乐得拍掌。三人带着两个妓女,出了门去吴银儿家吃酒。两个小厮天福儿、天喜儿略加清算也随后跟去了。瓶儿令两个丫环关了大门,安排休歇。此时将近二更气候。
“噢。”西门庆答道,“花二哥前日请我们在院中与吴银儿做生日,醉了,被我搀扶了他来家。平时,也常劝他多多回家过夜。他娘子儿是以感我的情,想是对花二哥说了,故买此礼来谢我。”
瓶儿听了这番话,眼中泪珠闪闪:“恰是如此。奴为他这等在外胡行,不听人说,奴也气了一身病痛在这里。今后,大官人但遇他在院中,好歹看奴薄面,劝他早早回家。奴恩有重报,不敢有忘。”
“娘子多少芳华?”
西门庆放下杯筷,扶起瓶儿,进了鲛纱帐中。
“本来长奴三岁。到明日买份礼儿,畴昔看看大娘,只怕不好靠近。”
“奴本年二十三岁。她大娘贵庚?”
“好吧!”花子虚买了四盒礼品、一坛酒,使小厮天福儿送到西门庆家。
瓶儿听了,心中非常不耐烦,要天福儿把花子虚请来,叮咛道:“都甚么时候了,还在喝。你既要与这几小我喝个痛快,趁早与我去那院里喝去,休要在家里聒噪我。半夜半夜,熬油费火,不得安宁,我耐烦不了。”
吴月娘听了,摇着头说道:“我的哥哥,你还是多多管顾本身吧。这可真是泥佛劝土佛!你也成日不着个家,在外养女调妇,反劝人家男人!”又问了一句:“你莫不白受他这礼?”
瓶儿又道了万福,叫丫环端来一盏果仁泡茶。
“看看帖儿上写着谁的名字?如果他娘子的名字,本日写我的帖儿,请他娘子过来坐坐,花家娘子也该请来咱家逛逛哩。如果她男人汉名字,随你请不请,我不管你。”
“她五娘贵庚多少?”
应伯爵嚷道:“这西门大哥不知咋的,本日倒客气先走了。我们哥儿不是这般模样,花大哥作东美意,又难为这两个姐儿相陪,不如拿大盅来,喝个痛快。”
五更时的鸡鸣声把二人同时催醒,东方渐白。西门庆恐怕花子虚返来。整衣起床,照前越墙而过,回到自家花圃。临行前,瓶儿抱住西门庆,迷恋不舍,两人商定暗号:只要花子虚不在家,这边就使丫环在墙头上以咳嗽为号,或先丢块瓦儿。那边见这边无人,方才上墙。
“那里会呢?”西门庆说道。
西门庆随便答道:“花二哥又使小厮邀我往院里去,吃了半夜酒,这才脱身走来家。”
瓶儿点点头:“官人说的是。唉,奴吃煞他不听人劝在外眠花卧柳不顾家事的亏。”
西门庆走进弓足房里,弓足虽醒未起,乌云狼藉,杏眼昏黄地问道:“你昨日又往那里去了这一夜?也不对奴说一声儿。”
西门庆吃毕茶,说道:“我归去罢,嫂仔细心流派。”遂告别出门。
“二哥还来家么?”西门庆端着酒杯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