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大姐下去,又叫春梅也上来让神仙相相。
相毕,瓶儿下去。月娘叫雪娥出来相一相。
惟夫反目性通灵,父母衣食仅养身。
“春梅说的。”
月娘说道:“相李大姐有实疾,到明日生贵子。她当今怀有身孕,这个也罢了。相咱家大姐到明日受折磨,不知怎的折磨。相春梅后日来也生贵子,或者只怕你用了她,大家子孙也看不见。我只不信说她春梅厥后戴珠冠,有夫人之分。咱家又没官,哪讨珠冠来?就有珠冠,也轮不到她头上。”
弓足说道:“怪货,只顾打量甚么?奴的身上黑,不似李瓶儿身上白就是了。她怀着孩子,你便轻怜怜惜。俺们是拾来的,由着你这等掇弄!”
春梅出去,把浴盆掇在房中,注了汤。二人下了床,同浴兰汤,共效鱼水之欢。当下添汤换水,沐浴了一回。西门庆败兴把妇人仰卧在浴板之上,两手执其双足,跨而提之,掀腾干,何止二三百回;其声如泥中螃蟹普通,响之不断。弓足恐怕香云拖坠,一手扶着云鬓,一手扳着盆沿,口中燕语莺声,各式难述。
春梅说道:“怪不得不进房里来。你要吃梅汤?等我放在冰水里湃一湃你吃吧。”
来安儿承诺去了。
雪娥下去,月娘叫大姐上来相一相。
常时斜倚门儿立,不为婢妾必风尘。”
“那羽士平白说戴珠冠,教大娘说‘有珠冠只怕轮不到她头上’。常言道:凡人不成貌相,海水不成斗量。向来旋的不圆吹的圆。大家裙带上的衣食,如何料得定?莫不长远只在你家做主子吧!”
堆栈丰盈财禄厚,平生常得朱紫怜。”
弓足闻声,骂道:“好贼主子,你说甚么?与我採过来!”教春梅:“每边脸上打与他十个嘴巴!”
吴神仙再三推让,不肯受银,说道:“贫道云游四方,风餐露宿,化救万道,要这财何用?决不敢受。”
弓足相毕下去,西门庆又叫瓶儿上来。
神仙旁观这个女人,沉吟半日,说道:“此位娘子,发浓鬓重,光斜视以多淫;脸媚眉弯,身不摇而自颤。面上黑痣,必主刑夫;人中短促,终须寿夭。
燕体蜂腰是贱人,眼如流水不廉真。
西门庆手拿芭蕉扇儿,信步闲游,来到花圃大卷棚的聚景堂内。四周放下帘栊,四下花木掩映,正值日当中午分,闻见绿阴深处一派蝉鸣,风送花香,袭人扑鼻。西门庆坐于椅上以扇儿摇凉,见来安儿、画童儿两个小厮来井上打水,便叫道:“来一个,拿浇冰安设盆内。”
状貌有拘难显达,不遭恶死也艰苦。”
神仙睁眼儿见了春梅,年约不上二九,头戴银丝云髻儿,白线挑衫儿,桃红裙子,蓝纱比甲儿,碎步飘然上前,道了个万福。神仙旁观很久,说道:“此位蜜斯,五官端方,骨格清奇。发细眉浓,禀性要强;神急眼圆,为人暴躁。山根不竭,必得贵夫而生子;两额朝拱,主暮年必戴珠冠。行步若飞仙,声响神清,必益夫而得禄。三九定然封赠。不过,这左眼大,暮年克父;右眼小,周岁克娘;左吵嘴下只一点黑痣,主常沾啾唧之灾;右腮一点黑痣,平生受夫爱敬。
西门庆回到后厅,问月娘世人所相如何。
神仙旁观这个女人:“皮肤香细,乃富室之女娘;面貌端庄,乃朱门之德妇。只是多了目光如醉,主桑中之约;眉靥渐生,月下之期难定。观卧蚕明润而紫色,必产贵儿;体白肩圆,必受夫之宠嬖。常遭疾厄,只因根上昏沉;频遇喜祥,盖谓福星明润。此是几桩好处。另有几桩不敷处,娘子可当戒之:山根青黑,三九前后定见哭声;法律细缠,鸡犬之年焉可过?慎之,慎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