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别说,世上怪杰奇事还真有。”背后一桌一人回身来道,“我姑表舅家的邻居就是在衙门当差的。有在刑部打杂的兄弟从押送巡抚回京的差役那边传闻,荆州城那次围歼贼寇但是大场面哪!”这一说,四周的功德者有很多都围拢过来。那人非常对劲,绘声绘色道:“上千官兵,被贼寇杀得那是片甲不留。贼寇里另有个女的,使一把长枪,短长得了不得,杀人如同割草普通……”
这二人日前在王福全的寿宴上已相互熟谙过,现在如此会晤,却皆未曾料得。王炳一介武夫,不善言语,三人见礼以后,阎忠敏神情寂然,开门见山地说了然来意。早间事发,荆州卫众将士皆目睹为证,盘点以后,统共有一百二十五名死者,伤者更逾三百人。死在丘胤明刀下的那名将官是个姓袁的百户,其家人已状告至荆州府衙。阎忠敏又言,他和王炳正巧都在荆州巡查,惊闻此事,介于案情严峻,不敢怠慢,已上书朝廷。且因证据确实,虽无下级批文,但不得不封闭巡抚寓所,并将他临时禁步此中,等候朝廷的覆信。
丘胤明心知此中原委,但也不肯多言,和二人交代结束以后,自回后堂静坐。连续几次有侍从出去奉告外头的意向,他亦没有回应。世人见其心不在焉,只道他为犯案之事失魂落魄,因而便不再去打搅了。
“混江湖的能考长进士?”
待世人皆去,祁慕田见丘胤明仍兀自鹄立,走上前去,递上一块手帕,安抚道:“承显,事已至此,我们还是快归去,好好商讨一下吧。”丘胤明冷静接过手帕,将满手的血擦去,抬手欲擦脸,却盯着帕上鲜血谛视了好一会儿,那全都是恒雨还的血。他将手帕揉成一团,塞进衣服里,吐了口气,道:“好。”
“先生,有件事我一向想问你。”待其别人先行几步,丘胤明才低声问道:“你和我父母到底有何渊源?为何一向对我如许关照?”
“难怪会犯如许的事。说不定,本来就是个混江湖出身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