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请了廖家四娘来府上说话。绿裳,你亲身去。”游氏丰腴的身子把松木圈椅填得满满铛铛,两只手揉着信,待绿裳出去了,就问柳姨娘:“你说,廖四娘可还对我们对劲上心?”
“母亲,儿子瞧着,姓贾的手腕了得,已经将衙门里的人皋牢了七八分。”骆得仁咬牙切齿道。
“老爷稍安勿躁。”游氏从速安抚骆澄,模糊嗅到骆得仁身上的酒气,心知骆得仁一准抽暇出去花天酒地了,并不戳穿骆得仁,只问:“衙门里的人见你去,是防着你,还是跟起月朔样熟络?”
屋子里,只剩下流氏跟红袖、绿裳后,游氏又对绿裳道:“抽暇去廖家,叫四娘甚么时候有空,甚么时候过来跟得计说话打趣。”
瞥见骆得仁出去,骆澄神采非常不好,“不过叫你去探听动静,怎这会子才返来?”
游氏对劲地点头,又特特地叫了施嬷嬷、燕奴来,一并对她们几个道:“廖家四娘来了,你们尽管待她亲热些,话里藏话地叫她明白,我跟老爷都喜好她办事风雅、言语风趣,想把她跟大郎凑成一对,等大郎考过恩科、金榜落款,骆家就跟廖家提亲。施嬷嬷提点得计一些,叫她莫再跟起初那般笑话四娘是个跳梁小丑。”
游氏舔了舔嘴唇,满眼焦心,六神无主之下,从速问骆澄:“老爷,你说,廖四娘会不会把昨儿个闻声的事,添油加醋地说给萧玉娘听?”
骆得仁被骆澄吓得缩手缩脚,垂手道:“儿子先去了衙门刺探,问了半日没问出甚么,幸亏儿子一向在衙门里软磨硬泡,才赶上一个昔日里跟父亲熟悉的向老爷,向老爷说,暂代老爷职位的贾老爷手上正有几件要紧的事办,上头的意义,是叫贾老爷有始有终,把手头上的事办完,才叫父亲复职。”
蒲月的长安城闷热不已,还不到晌午,就已经有婆子媳妇提着新汲出的井水倾泻天井。
游氏惹不住将信揉成一团。
“既然如此,我且去看看她。”廖四娘说着便起家,“不看看她,我不放心。”
柳姨娘忙道:“看不出到底是个甚么神采,只是,绣嬷嬷是跟夫人一样担忧呢,毕竟,姑夫人也盼着计娘能进宫受封。”
一家人……廖四娘柳眉一挑,朗声笑道:“计娘,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普天之下,也只要你一个不晓得七娘闺誉受损,你名声也好不了。若我编排你,岂不是将七娘也编排上了?投鼠忌器四个字,我可比你清楚。”
柳姨娘偷偷向里间望去,隔着帘子,也看不出骆澄在不在里间。
游氏连续请了廖四娘五六次,才终究在蒲月中旬将廖四娘请来。
康平公主又相中了别的两个女孩,骆澄赋闲在家,这两件事好似厚重的黑云,压得骆家高低喘不过气,再加上三不五时,骆得仁从坊间捎来些关于骆得计的闲话,游氏、骆得计等人更是愁云暗澹。
施嬷嬷、燕奴听出骆澄复职一事非常艰巨,神采更加凝重,待游氏叮咛完,便从速回廷芳院交代骆得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