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甘从汝一身酒气地站在多年未曾踏入的书房前,踌躇再三,才将书房门推开,只见门内劈面悬着他父亲甘黎题下的忠字条幅,条幅旁的花瓶中,又插满了无数书画。

“五郎,你快些醒醒酒!”张信之焦急不已,先受了敏郡王府外龙津尉的查抄,龙津尉翻查了好久,乃至刁悍地将甘从汝的信也看了一回,才眼神古怪地放了他走;后拖拖沓拉地出门,出了门不敢叫人快走,只叫人慢吞吞地向骆家去,免得半道上甘从汝酒醒了,又舍不得书画。

“是,咱家要见一见夏七娘,劈面将郡王的手札、书画、墨钿送给她。”张信之道。

而骆对劲自发与廖四娘之间光风霁月,算得上是君子之交,被骆澄、游氏声色俱厉地怒斥一通后心下烦闷,不日,又收到廖四娘安抚、开解他的信函。

平衍皇陵的案子呈上来后,康平公主谨遵萧太后的话闭门思过,且高低疏浚,将罪名推给了驸马韶荣;梁内监更是将功补过,兢兢业业地连连给萧太后上了几十道密折,独占甘从汝这边不但没遵循太后的禁令,反而惹出了很多事来。

“……回帖子的时候客气一些,敏郡王虽遭殃了,可萧玉娘好端端的呢,听闻,萧家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敏郡王府要把萧玉娘接回家来。只是萧玉娘重情得很,不肯在敏郡王遭难的时候分开他。哎!”游氏喟叹一声,对萧玉娘的佩服溢于言表。

只是,张信之转念就想甘从汝的性子,定然不会那么做。

公然,甘从汝嗤了一声,从张信之手上接过帖子,草草扫一眼,见又是那瘦洁的簪花小楷,当下并不管信里写的是甚么,只问张信之:“你感觉夏七娘的字如何?”

骆氏、游氏二人因萧玉娘的帖子,双双来到了梨雪院。

“将书画清算了,给夏七娘送去。另有那些桃花、梨花香气的墨钿,十足给夏七娘送去。”甘从汝摇了点头,考虑再三,又叫张信之拿了水来,借着这书房里好久不消的笔墨纸砚,行云流水地写下两行婉拒夏芳菲一片真情的绝情书,言下道:七娘之情,恕甘某心领却不能身受。甘某不日便要戴罪奔赴岭南,虽七娘故意与甘某同磨难,甘某却不忍令七娘春花之容、秋月之貌饱受岭南之瘴气培植,特奉上书画、墨钿多少,愿甘某去后,七娘好自保重,他年觅得快意郎君,与郎君用甘某所赠墨钿,于花月之期、清幽庭中,共绘双飞燕。

“好,对劲领着张公公去。”骆澄为面前不明朗的情势烦恼,若甘从汝因夏刺史的事恨屋及乌、不喜夏芳菲,贰内心还不至于这么苦闷,可甘从汝这一副“不计前嫌”的架式,叫他实在摸不准甘从汝的心机。

“……敏郡王送了些书画来,给夏娘子添嫁。”张信之心内苦涩,只觉下一顷刻,将甘黎书画珍之如命的甘从汝就会叫人来拦住他。

谁承想,这番衡量,成全了萧家现在的泼天繁华,也培养了两端见不得光的孽缘。

“五郎,侧妃去请了夏七娘来,夏七娘大略是病了,送了这回帖来。”张信之被屋子里的灰尘呛得连连打了两个喷嚏,虽不识字,但也晓得那些个书画是谁写的,当下道:“五郎,莫不是要将书画送给太后?”

张信之不敢动,贰心知甘从汝是醉了,等他醒来,他一准不记得本身干过甚么事,当下道:“五郎,咱家跟侧妃说一声,也好叫人送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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