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芳菲呆过以后,再料不到本身下一步的行动。只见她将笔立在笔架上,把甘黎的书画收起来,才平静地问:“父亲可返来了?”因与骆氏的隔阂,虽此时见骆氏满面体贴,却也跟她靠近不起来。
“老爷心疼他?”骆氏跌坐在夏芳菲劈面的圈椅中,半天发狠地握住椅子把手,嘲笑道:“太后赐婚那又如何,老爷不是先跟一户人家定下婚事吗?芳菲,你既然熟谙那户人家,且奉告母亲那家是谁,叫母亲送信畴昔,便是太后,也不能给已经定过亲的女儿赐婚。”
夏芳菲一句话,就叫游氏神采大变,唯恐骆得计被甘从汝看上了,多少刻薄刻薄话再说不出口。
游氏气得微微颤抖抖,夏家一家三口住在骆家就罢了,亲里亲戚,总不好撵他们去住堆栈,可夏家没结婚的半子竟然也要住出去。
游氏听了骆澄的话,却安不下心来,启事就是甘从汝那边的杨念之好不客气地过来要东西了。
甘从汝这边高床软枕,高枕无忧,骆氏、夏刺史房中,却闻声骆氏一阵哽咽。
骆澄见骆氏语无伦次,立时问:“妹夫要如何办?”
“我们老爷说只能求年老迈嫂帮着筹办了。”骆氏眼泪婆娑中,见游氏神采乌青,当下丢下这一句,又扶着柔嘉、绣嬷嬷归去了。
“便在骆家里头办就是,也免得将银子都破钞在那些不要紧的处所。至于聘礼、喜宴,这些岳父说,都交给骆家措置。”甘从汝打了个哈欠,叹道:“平常百姓家就是比皇亲国戚家多了几分和美,换做是萧家,那里肯这般善待还没过门的半子?”
骆澄内心憋着火气,心道甘从汝的娘舅是萧国舅,他可当不起他娘舅,但他是要面子的人,背面另有要事要求夏刺史为他驰驱,连番被宫里来人催促快快筹办夏芳菲、甘从汝的喜过后,只能咬紧牙关将男女两方的媒人都请了,又请人清算新房。
“老爷把甘五郎带返来了!老爷人还在路上,请父亲、母亲给甘五郎清算屋子。”先夏刺史一步赶回府的骆得仁脸上尽是汗水,因柳姨娘还在闭门思过,擦汗时,很有些幸灾乐祸地瞥了游氏一眼。
游氏有磨难言,不敢在对骆澄发牢骚,也不敢对骆氏、夏刺史冷嘲热讽,更不敢撞到甘从汝跟前,只能柿子捡软的捏,去待嫁的夏芳菲跟前说些夹枪带棒的话。
接着又瞧着骆澄叫游氏摆下酒菜,与夏刺史、秦少卿、甘从汝几个一同吃酒,只本事烦在外等待,半日瞥见骆对劲低头沮丧地从外间返来,想起骆对劲曾替夏芳菲送过信,当即迎上去道:“大郎,七娘有封信要给甘五郎,两位老爷另有秦少卿在,奴婢不敢畴昔,还请五郎帮手送信。”
“少说,也有个上千两。”张信之不解夏芳菲为何第一句就先问这个,觉悟到夏芳菲已经想到持家的事上了,当即跟杨念之抿着嘴,对劲地笑了。
“老爷,这婚事退不得了?甘五郎是那么本性子,今后一个话不投机,他将七娘抓起来採打,七娘可如何办?”去岭南、七品芝麻官、被太后嫌弃、脾气卤莽放肆,这些事,就如竹签普通,一根根深深地扎在骆氏心中。
“柔嘉、绣嬷嬷,扶着母亲出去。”夏芳菲道。
夏芳菲忍不住把信揉成一团,发狠道:“干脆叫他们两个结婚去岭南得了!”满腔烦闷之气无处宣泄,看杨念之、张信之已经心不在焉急等着回甘从汝身边去,当下提了笔,问张信之:“长安城寸土寸金,你瞧甘家老宅值多少?”